第一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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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火焰无法消灭火焰。  哐当一声,一个告示牌砸在后背上,强烈的痛感让我条件反射,慌乱中我才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沙漠。  仅仅一会儿的功夫,常年被风蚀的牌子已经陷入黄沙之中。我挖开一看,上面只有一串字,火焰无法消灭火焰。  至于为什么是1975年,我也不清楚,只能拖着牌子往前走走看。在我印象中,1975年里倒没发什么事情,那时我才10岁,除了家里来了一位与我同姓的妹妹。一边想着,狂风卷着细沙实在是打的脸疼,于是我准备停下歇歇。  正巧,又一阵大风过去,不守规矩地在我眼前猛吹一番,随后一个灭火器竟然从地面上露出来。  “你怎么突然醒了?!”  看着眼前的白衣女人,我突然想起一事,但又怎么想不起来。摇了摇头,如往常般,我只能叹气。  她十分温柔地将水杯递在我脸前,白皙的手指将我的下颚勾勒起来,表情有些凶狠,但以我对她多年的了解,凶狠的后方都藏着温柔。  “今天就到这儿吧,下周我要出趟差,外地医院需要我们科室去交流研讨。”  我抱着水杯,显然长时间的沉默近乎将我的失落拉扯到水中。但望着边然,我不能表现的太自我。  1990年,潞江市。  我叫沈万一,就是万一有一天可以成为知名小说家的万一。可今年已经44了,我还是努力在成为小说家的路上,没老婆,也没存款,日子过的就像张白纸,可以说真实生活中,从来没有哪一次“万一”成真过。  边然是我的大学同学,不知道从哪年起,大概是五年前,她有次问我,问我这么多年怎么就写不出一部,哪怕就仅仅一部呢?  明白了,倒不是说是边然在质疑我,应该说是有无数人质疑我。此刻我站在桥边,兴许是情绪上来了,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上。望着下方的河水,我还在想为什么。边然是好意的,她是学心理学的,是一名心理医生,为了帮助我找到各式各样的灵感,那一年她让我闲来无事时,去她那里帮我催眠。  一开始我是不信的,怎么可能做个梦就能做出灵感的,虽然人每天的梦境都不一样,但先不提事后是否还能想起,至少梦里的人与事都绕不开每天的生活。可为了满足边然的那份善心,每周末,我都会来,我最喜欢她告诉我的一句话,在你确保想起刚刚做过的梦后,一定不要过度分析或解读,那样只会给自己造成困扰,顺其自然,相信总有一天能找到那个故事的最好开头。  我穿过那条最熟悉的老街道,旧街里的老房子大多数都是提供给周围民工,因为便宜,所以难免环境很差。沈万一怎么会在意这些东西呢,对我来说有张桌子,有盏灯,有纸笔,夜里有马桶让我舒缓一下身体就行。  路过便利店,买了些泡面之类的,就火急火燎的回到家中。每次开灯,望着那些凌乱无序的书籍和草纸团,以及不能直起腰的空间感,空气中根本散不干净的烟味儿,那就是我几十年里浸在血脉中的安全感。  嗦着面,纸上写的是《焰火44年》,那是我前天刚换的新名字,钢笔墨也是刚刚晒干,我迟疑了几分钟,先写道“我梦见一片沙漠时”,就揉成团儿往地上一扔。我真的习惯了这样的感觉,因为前一秒就有朋友跟我发了短信,让我晚上去喝酒。  看了一眼钱包,我真的都想对着镜子好好笑一笑。边然从来不会揭我的短,其实哪是什么灵感问题,说白了我就一烂人,又懒又爱装。  到了酒馆,我才意识到不得不给那个最喜欢揭我短的人打个电话,我父母的养女,也就是我妹妹,柿子。  “喂…是我。”  电话那头是通着的,我就结结巴巴地把事情说了说,可还没说上两句,她就把电话挂了。  “哎,好歹听我说完啊。”  像这种情况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自从家里人走的走,不联系的不联系,我又混成这般模样,唯一缺钱的时候也只能找我这个妹妹了,尽管自从父母去世后,她心里最恨的便是这个不学无术,好吃懒做的哥哥。  街道上,人不是很多,但看上去都是成对儿的,混着不同颜色的灯光闪烁,只觉得太像了,像极了心里的不安。餐馆里的充斥着热气,我隐约看到那几个穿的人模狗样的同学,不禁打了哆嗦。我在想如果现在手里攥着笔,我必须写道有一段小号音乐,能围绕着我,以此填充时刻隐藏在内心中的自卑。  给我留座位的人是王攀,一名刑警,严格来讲是潞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副队长,不过今天他只是身穿橘黄色外套,白色的内搭衣领上能看到一圈泛黄色,一看就是加班了好几天,都还没在家好好洗个澡换身衣服。我微微颌首致意,他也很懂我,含糊地短短问候一声,我便也一言不发了。坐在对面的就是当年我们宿舍的另外几个同学,为首的郭扬率先举起酒杯,以前妥妥的是我小弟,可现在人家不一样了,事业有为,家庭美满,以及经常性地当着同学们数落我。  白酒的烈性是我最喜欢的,可能是这么多年我所谓的“苦日子”过习惯了,不觉得苦,只有白酒还能稍稍给我一种“痛苦”的感觉,至少能把自己重新拉回到现实里来。  “万一啊,你那小说写的到底咋样了,别到时候入土了还没个着落。”  此话一出,除了性子沉稳的王攀,所有人包括我,都不约而同地放声笑了起来,当然,我肯定是假笑。我没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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