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为止（1 / 2）

病房内，苏阳双目紧闭地躺着，透明氧气罩上有规律形成的雾气表示他还活着。

他是活了下来，只是......断了一条腿。

医生说苏阳被送来时头破血流，身上虽然没有刀伤，但被殴打的痕迹很重，而且这些伤全都聚集在身体上，脸上倒是干干净净。

苏小元看着刘玉芳趴在病床前呜呜咽咽地哭，有种说不出的酸涩，心里一团乱麻，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他们母子二人。

眼前这情况若放在以前，她肯定会像此时的刘玉芳一样满脸泪水，心疼哥哥和妈妈。

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她应该无动于衷，应该袖手旁观，应该当个冷漠的看客讥讽几句然后转身就走。

但为什么......为什么就是迈不动步子，丢不掉良心呢？

医生说苏阳除了断了条腿，皮肤青紫红肿外，还断了三个肋骨，当时送来的时候几乎奄奄一息。

刘玉芳听了后又伏在床边，抓着苏阳的手哭了起来。

医生走后，苏小元听着刘玉芳撕心裂肺的声音，心里也不好受，于是伸手去扶她。可没想到的是，刘玉芳突然挥开她的手，转头瞪着她说：“快告诉我！小阳到底怎么受的伤？”

苏小元僵在原地，指尖的冰凉瞬间蔓延到心脏，冷冷地说：“我怎么知道？你儿子又没死，等他醒了你问他啊。”

刘玉芳突然撑着床沿站起来，指着床上的苏阳，目光狠烈地看着苏小元，说：“他是你哥！他都这样了你居然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接着她又往前走了一步，戳着苏小元的肩膀，说：“对，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搬出去以后你回来看过我们一次吗？我就算了，但小阳是你哥啊，从小到大他对你多好你不是不知道。不回来就不回来了，平时也不知道关心关心他吗？但凡你平时多跟他通通电话，见见面，他至于变成现在这样吗！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多年，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说完后她又趴回到床沿上，摸着苏阳的手小声哭喊起来。

苏小元一个人站在旁边，不禁轻笑出一声。

那笑声穿过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飘过崇山峻岭，扩散在山巅之上，最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刚从东方升起的朝阳里。

笑声消失后，她放平嘴角，淡淡地说：“妈，谢谢你当初收养了我，这么多年辛苦你了。十八年确实很长，不过我不会让它在长下去了，我们一家人......就到此为止吧。”

刘玉芳猛地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这时苏小元又说：“放心，我不会一脚蹬开你，你是我法律意义上的母亲，我会给你赡养费，履行赡养义务，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所以醒醒吧，收起你那些荒唐的愿望，别再对我有所期待了，我恶心。”

说完后她将眼睛从刘玉芳那张苍白而震惊的脸上移开，转身往门外走去。

刘玉芳本想冲出去抓她，可这时病床上的苏阳突然动了动手指头，指甲用力掐了一下刘玉芳的手心，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这时刘玉芳激动地掉下眼泪，紧紧握着苏阳的手，喊：“小阳你醒了！你吓死妈妈了！到底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你这次你无论如何也要告诉妈妈，别憋在心里了，有事你跟妈妈说啊！”

听着刘玉芳担忧的话语声，苏阳并没有感到安慰，反而觉得一如既往的厌烦。逐渐尖锐的声音让他皱起眉头，掐着刘玉芳手心的指尖也更用力了。

可刚从手术室里出来的人能有多大力气呢？

或者说，一个苏阳能有多大力气呢？

他不是一直都这么心有余而力不足吗？所以现在又有什么可挣扎的呢？

这样想着，苏阳放开手，呼了一口气。

耳边嘈杂的声音还在，但他好像听不见一般。正当他准备再次闭上眼的时候，视线里突然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

是苏小元。

她站在门外，长长的门框分出她一半的脸。

仅仅和苏阳对视了一眼她就转身离开了。

同样，那一眼后，苏阳也闭上了眼。

“小阳，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跟妈说啊，妈妈会帮你的。”

“好端端的怎么伤成这样啊？你可从来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啊。”

“好好好，你先睡，不着急，等你醒了，有力气了，再跟妈说。”

......

妈，你放过我吧。

不行的话......我死一个试试？

病床上的男人这么想着。

冬季天黑得早，这才六点多，外面已经黑了不少。

苏小元刚出医院就打了个喷嚏，她揉揉鼻子，看着旁边被风吹得沙沙响的树叶，心想这几天可能要下雨。

就在她准备打车时傅萧寒突然打来电话，她看着来电显示，然后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气，说：“我......”

“上车，回家。”

她一声疑惑还没啊出口，熟悉的车就停在了自己面前。

“我刚不是让你走了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上车后的苏小元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

可紧接着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