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引人入坠(1 / 1)
散步最终没去成,白穗辞整个人丢了魂儿似的,被护工搀扶回了病房。
如果说先前白穗辞的脸色还只是差,这会儿就简直是惨无人色了。
护工看着白穗辞,欲言又止,白穗辞挥挥手,让她先出去,护工只能走了,走之前说:“白小姐,我就在门口,你有什么事就喊我。”
白穗辞没出声,满脑子都是楼梯间里听到的对话,还有最后的那句“他都知道”。
她忽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不由掌控地掉了下来。
她不知道白寅初说的这话是真是假,但在这件事上,白寅初应该并没有欺骗程砚云的必要。
她只是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活得真的很可笑,报复,又摇摆不定,脱身,又挣脱无能,早就陷入了无法自拔的泥沼,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无尽地下陷,最后发现,那些她也曾心软过的人,偏偏就是给她亲手缔造了地狱的人,而她却还在妇人之仁。
而盛境渊,恐怕是早就知道了白寅初的孩子并不是他的,才和白寅初闹别扭,但又不舍得跟她分开,所以才和周芮文走得那么近,用周芮文气白寅初。
白穗辞哭得浑身颤抖,交杂难明的情绪里,更多的是对自己心软的气,她既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那个素未谋面的孩子。
鹤颂泽走进病房,看到的就是白穗辞穿着病号服抱着腿坐在病床上,侧着脸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在披头墨发的衬托下,脸色更显苍白如纸,整个人看起来安静又脆弱,像是个一触即碎的瓷娃娃。
鹤颂泽的心里忽然浮现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白穗辞。”他喊她。
过了几秒,她才反应过来似的,迟钝地转过脸来,看到是他,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你怎么来了?”可这个笑容竟有股说不出的破碎感。
鹤颂泽走过去,揉了下白穗辞的脑袋,吊儿郎当道:“别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听说白穗辞被绑架了,还又把自己搞进了医院,不由自主地就想来看看她。
放下食盒,鹤颂泽本来想问问是怎么回事,但看到白穗辞现在这副模样,显然是不想多说话,于是作罢,在沙发上坐下,想着先陪她一会儿,又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
只是他没想到,倒是白穗辞先开了口。
“你说,我真的很差劲吗?”
他愣了愣,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问这种不着边际的问题。
但她显然也没想让他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应该是很差吧,不然为什么……”
她扭过脸来,朝他笑了笑,只是那笑里掺杂着掩盖不住的苦涩。
“可就是……”
她垂下了眼眸,却突兀地没了后话。
鹤颂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能看得出来她此时的情绪有多糟糕,但他觉得她应该是不需要他说些什么的,而只是单纯地想找个倾诉者,这个倾诉者不是他,也可以是别人。
白穗辞再次看向了窗外,又不说话了。
过了许久,就在鹤颂泽想站起来让她先吃点东西的时候,她近乎呢喃地开口:“可就是,能不能把我当个人呢,我也是人啊,有血有肉,会开心会难过,不开心的时候也希望有人安慰,想被看到的……活生生的人啊。”
白穗辞的视线落在窗外不知道哪个聚焦点上,语气平静得像只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
午后的轻风透过窗子吹了进来,撩开了遮住她半张脸的长发。
他以为他会看到她的眼泪,可是没有,她的眼底空荡荡的,映着窗外葱翠的绿植和蓝天,可太空了,就像是无望的深渊,引人入坠。
鹤颂泽站在一旁,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手足无措。
另一边,唐洲推开了落雪庭书房的门。
“盛先生,江庭抓到了,正如您所说,他果然准备偷渡,我们在码头把他擒获了,现在怎么处理?”
盛境渊勾唇笑了一下,语气是说不出的冷:“江庭实在是有点碍眼,你说是不是?”
唐洲偷偷瞥了眼盛境渊的神情,心道江庭这次真是把太子爷惹大发了,领命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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