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花烛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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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到十六岁之前,唐殊最远便是去到京郊红叶寺,最苦恼的莫过于不知道聚会选择什么衣裙首饰,最开心的莫过于跟好友阿狸一块说说笑笑,最惊险的莫过于随阿狸在御花园里偷看状元郎。

日子浅薄,但真的快乐。

十六岁,一道赐婚蒋双捷的圣旨下来,她彻底懵了。

蒋双捷,那不是阿狸心心念念的人吗?从小,阿狸便跟在他身后跑,打心眼里崇拜他。若非女儿身,阿狸定然跟着蒋双捷一块直奔西北打月蛮悍敌了。

无可奈何花落去,更无奈的是,奉旨成亲,哪怕对方是好友的心上人。

昔日聚会的诸多女友,有登门道喜的,更多不来的,生怕惹了长公主阿狸不高兴。

阿狸没来。

唐殊也没去找阿狸,她不知道该跟阿狸说什么,怕说一句错一句。

“女儿啊,往后只能好好照顾夫君,侍奉婆婆,往前看,不能回头看。”娘亲含泪叮嘱她。

她匆匆忙忙告别了爹娘,由大太监、舅舅和宫廷侍卫护送着,带着小丫鬟,坐着马车,带着满腹心事,摇摇晃晃,直奔千里之外的铜门关。

一去千里,归期不知何日,她满心茫然,出了京城西城门,忍不住撩起车帘回望。城楼上直直站着一群人,兵器闪亮,甲胄鲜明,尽是守城的士兵。

她后悔了,总该跟阿狸见上一面的,也许阿狸有话要说,或者有话要带到铜门关。

短亭又长亭,离城十里,马车终于被人拦住,是阿狸身边的侍女,送上一大一小两只描金木盒,说长公主为唐小姐添妆,祝福一对新人早生贵子,白发齐眉。

由始至终,阿狸都没出现。

两只木盒,唐殊不敢打开,生怕里面有什么属于阿狸和蒋双捷的私人物品。

她想着,还是交由蒋双捷自己打开吧。

那时候,还在马车上摇晃的她,并未想到,在铜门关将军府见到蒋双捷时,他浑身是血,据说他率兵巡逻,被奸细偷袭。

“啊呀,大将军,你身为统帅,千金之躯,怎可轻易涉险?”大太监面色大变。

“公公明鉴,铜门关并非铜墙铁壁一整块。”蒋双捷一面回答一面脱下甲胄,里面衣袍也被血浸透了半边,红得越发刺目。

送嫁的人个个惊慌,尤其是胆小的舅舅,指着蒋双捷,半个字未出口,往后一倒,便晕在椅上。

蒋二哥蒋望反应最快,单脚跳过去,看了一眼舅舅,道无妨,抓过双手,用力揉按了几下,舅舅果然悠悠舒出一口气,眼皮微动,醒了过来。

唐殊鼓起勇气,问:“那蒋将军伤势呢?”

厅内瞬间沉寂,有股怪异的感觉在流动。唐殊暗叫不好,蒋将军这称呼,实在太疏远了,让人觉得自己对这门亲事似乎很不满,然而要她当着众人的面像小时候那样称他蒋三哥,她又叫不出。

“也无妨,那不是他的血。”蒋二哥及时替她解了围,一如从前。

小时候一起陪皇子公主读书,蒋二哥是最温柔最细心的,跟他们几个年纪小的说话,从来不像其他人那样高高在上,也不会细声细气地哄他们,而是把他们当同龄人一样,该说什么说什么。

蒋双捷则是最调皮的,常带头捣蛋,花样百出,甚至学着先生的口吻模仿他们讲课,把几位先生气得半死。

阿狸也调皮,也喜欢捉弄人,用某先生的话来说,她和蒋双捷,乃是哼哈二将,一男一女两大混世魔王。

谁能猜到皇恩浩荡,世事颠倒,到头来,成为他妻子陪伴他一生的,不是阿狸,竟是自己。

洞房花烛夜,两人合卺交杯,蒋双捷左手持杯。

高烧的红烛照亮了他微微皱着的剑眉,也照亮了他右肩头红衣颜色深洇的一团,她才知道,蒋二哥说谎了,其实他肩头受了伤,伤势还不轻。

她鼓起勇气,替他重新包扎伤口。

“你不害怕?”

“你不怕,我亦不怕。”

仿佛为了证实这句话,包扎完毕,她端出阿狸所赠的两只描金木盒,并且告诉他,那是阿狸的贺礼。

蒋双捷脸上没有明显的异样,他说手上还带着血气,你自己收着吧。

那一大一小木盒放回唐殊的梳妆台上。

房间里恢复了夜的宁静。

蒋双捷已经沉沉睡去。方才,他靠近唐殊,意识到她的紧张和抗拒时,说了句抱歉,便避开了她,拉过被子,转眼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这是他的体贴,也是他的疏离。无论是他,还是自己,都做不到完全放下往事吧。

唐殊独自坐在梳妆台前,任红烛静静地燃烧,偶尔发出噼啪的响声。灯花爆,喜事到,她想着老人们常说的俗语,心头一阵苦涩,无意识地打开了盒子。

小盒子里上层是两对小手镯,银镯上带着小小的银铃铛,下层是是四样京城新款的首饰,珠圆玉润,却不炫目。

大盒子里则是各种大小不一的瓷瓶,上面贴着标签, 是创伤药、止痛药、伤寒药等,还有一只蓝色的小荷包,明显是男式的,颜色暗淡,不是新物。她似曾相识,但细究起来,又怎么也想不起,应该是蒋双捷以前带过的?

阿狸怀着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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