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歌者的狡辩（1 / 2）

“歌唱得不错！”熟悉的声音再次在歌者的思维体中响起，伴随这个声音而来的，是一个目视只有他70%身高的蓝发“碳基”直立雌性生物。

后者直接浮空而来，在飞到歌者的上方过后，做出一副若有所思，虽然俯视，却也怜悯的奇怪姿态。

“请问您是？”歌者在发现自己思维体中的语言功能并没有被禁用后，忍不住进行询问。

“我是谁并不重要，”这位雌性生物通过心灵联接对着歌者说道，“重要的是，你们是否能够在受到帝国的正义审判过后，认清自己曾经犯下的重大罪行，并且进行真诚忏悔，再平静地接受惩罚。”

“呵呵，”听到“审判”两个字后，歌者好像听到了了不得的远古笑话一样，忍不住笑了起来，“黑暗森林当中，从未听说过猎人被俘的事情，更从未听说过，有人会因此受到审判。”

歌者为自己的无畏发言感到骄傲，停了一停，又再说道，“而身为超级文明个体的您，居然认为我们应该认清自己的所犯‘罪行’，并且平静地接受相应惩罚？”

“真是没救了！”另一个明显是雄性生物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相比眼前这位蓝发雌性生物，后者的声音要更加果断暴烈一些，“说真的，我对于你们这帮可怜家伙，深感失望之余，不免觉得只有痛下决心，将你们通通处死过后，才能平息本座的心中怒气！”

那人接着又道：“看看你，编号WM004-QL005-GZ006-BW007的家伙，单就你一个人，在一万个时间颗粒内，就已经摧毁了3601个无辜的低级文明！如此一来，你还想说，你是无罪的么？”

“尊敬的超级文明个体，”这个时候，歌者发现自己的思考过程比起以往，要更加地清晰流畅，“我并没有认为自己是有罪的，因为现在整个宇宙的背景，是所有文明都因为资源匮乏而陷入的生存死局当中，谁也不得不进行必要的黑暗森林打击。所有文明的上述行为，都是在响应意义高塔之上，‘生存’这一最终奥义。如此一来，又能有些什么罪过？”

“你说的并不正确！”伴随这道声音的又再响起，一名身上穿着，在歌者看来，有些奇怪的紫色长袍，并且具有明显雄性特征的直立生物，跨越空间，传送而来，“意义高塔的最终奥义，并不是像你这般肤浅片面的认为，只有‘生存’。相比生存，‘死亡’同样也是生命的重要奥义。”

然后，他用自己清明透亮，并带着无上神圣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歌者的硕大双眼，看得后者一阵又一阵地心虚。

一会过后，这位雄性生物接着说道：“每个文明固然都已陷入这场无奈的生存死局当中，但是，看着我的眼睛，你来告诉我，你们以往的所做所为，是你真心认为应该要做的吗？”

“我……”面对前者似乎携带了无穷正义的审判双眼，歌者不禁回想起以往自己清理毁灭的岁月当中，偶尔浮现而过的，那些可怜文明无辜而又弱小的雌性和幼儿，于是居然在自己早已麻木的思维体内，生出了一丝犯罪过后的羞愧与忏悔。

于是他的各项认知，竟然逐渐回归到智慧生物应有的共情怜悯之上。

一阵沉默过后，歌者才有些艰难地进行回应：“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弱小文明的小小个体。”语气当中，难免带着一些明显的无奈与苦涩。

“嗯，这样看来，”对面的雄性生物继续紧盯着歌者有些闪躲的双眼，“作为一名喜爱阅读浪漫诗歌，钟情吟唱古老歌谣的智慧生物，你毕竟还是有些良知的。你终归知道自己错了，而以往的所做所为，乃是作为自身文明当中的一名卑微存在，不得不为之。”

“但是！”这名雄性直立生物继续说道，“错了就是错了。无论文明，还是个体，正应光明正大，坦坦荡荡。既然敢做，就应敢当！既然做错，就应认下！”

“所以，还请你和你的文明，静待命运的公正审判吧。”那人说道，然后挥手之间，将歌者和其余船员，送入“大白鲸”号上一个凡人无法理解的临时监狱内。

从歌者被带来，直到被送走，中间只有计小清与朱厚照两人迎了上去，并且进行了简单的交谈。包括郑三和在内的其他人员并没有上前围观。

待到歌者被送入监狱过后，郑三和向当前的舰载AI“大白鲸”下个指令，后者迅速将歌者以往岁月的主要记忆，以全息投影的方式，呈现在所有人员面前。

虽然歌者在过去的清理过程中，多数时候都是发射完光粒或者二向箔后，不做停留，转身就走，但数量多了，自然也不乏停下静静观察的时候。

看着画面上一幕幕恒星被摧毁、行星被吞没，或者干脆整个星系变成一幅二维画布的场景，项目小组的所有成员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又一口凉气。

直到这时，小组成员中，除了四位三体星人早有见识以外，其余的地球成员终于对黑暗森林打击的残酷性有了清晰认识。

郑三和看着小组成员们一惊一乍的样子，不由一乐，于是开口安慰：“那什么，大伙不必过于担心，虽然这种事情在当前这个宇宙内部每天都有发生，不过在帝国的飞船上，还是很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