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三少主瞎了（2 / 2）

医没有如实相告，想趁着车马修整，再问个答案。

御医一个人站在离车队远处的湖边。曲婴看着御医走远便也跟了上来。“三哥……到底怎么了，请御医明示”曲婴作揖，声音到底有些颤抖。

御医见瞒不住了。“四少主的眼睛，怕是要太医院会诊再看，老夫所带药材不多，只能延缓三少主眼疾发作。微臣无能。”

华太医是宫里分配给三少主专门的御医，因三少主身体极好，体格强健，所以除了每月的请安脉之外，华太医根本没什么用武之地，看了三少主二十多年，第一次有用的上他的地方，却医治不了。华太医很是自责。曲婴定在原地，一时不知说什么。

“找啊！去找最好的太医！找最好的药材！你现在马上回去禀报，休沐的，告老还乡的，通通找回来！”

“我三哥的眼睛若是有疾，我……”

曲婴向来都是宠辱不惊的模样，这样的严厉的斥责，从小看他们长大的太医也未曾见过。太医告退，留曲婴一个人在湖边。

曲婴很是慌乱。母亲自小同他说，他那三个哥哥都不是他的嫡亲哥哥，少与他们厮混在一起。

记忆回到少时求学。因生母卑贱，楼太傅从来眼高于顶，来任太傅之职时都拒绝三少主入内。“一个庶子小儿，学甚治国治学？”

但是三少主进不得屋内便在屋外听学，冬风刺骨，所有的少主皆有温暖的大氅，但是三少主只有薄薄的冬衣。烈日迎头，所有的少主都有凉茶解渴，唯独三少主身后无人准备这些。还是曲婴拿自己的与三少主共享。

太傅从不批改他的作业却每回都是少主里面做的最好，交的最快的。三少主只能在开堂之前就放在太傅的桌上，最开始太傅看都不看一眼，后来低着眉眼翻看一眼。

时间跳到来年。开了春，三少主的蒲团被太傅扔进屋内，三少主才算进了门。陛下只有四子，曲婴年少，根本不得听讲但是也必须上学堂。

楼太傅一人讲学，堂下并排三个少主，还有两个相府的公子。只有曲三坐的远远的，有时还得竖着耳朵听。楼太傅本来讲学只围着其他五子走动，小三少主有时听不清，就会往前挪挪，看到大家在注意自己又往后挪挪。太傅见此，什么都没说。但是能感觉到太傅提高了自己的声音，讲学走动的范围也更大了。

再后来，父皇带着少主们去狩猎，三少主猎得一只小狼，奈何箭扎的浅了些，三少主去取小狼时被抓伤多次，终于最后下人们赶来，才压住了小狼。

三少主连着好几天白天求学，晚上细细挑拣狼毫，晾晒，一次次蘸水又修整。经半月，脸伤都好的差不多了，才制作出来一支狼毫笔，送给楼太傅。

“太傅，承蒙启学，自知愚钝，念太傅不弃，然有曲三拜学之程，曲三万谢，身无长物，以此聊表”

太傅终于不再以生母卑贱这样的话语拒绝三少主的求学。重新给他们安排了座位，前后各三，三少主便能与曲婴坐一排了。

曲婴的用具繁多，点心不断，曲婴自不稀罕，便通通送予三少主。三少主在这深宫艰难求生，挣扎向上，才有现在这一番天地。却老天不公，遭此劫难。

曲婴太了解三哥的处境，从不觉得三哥的优秀是出风头，也不觉得三哥的要与自己夺皇位。

三哥曾经跟自己说过，你当皇上，我辅佐你。我们兄弟齐心，必是让我隶朝成为千古盛世。三哥一步步走到现在，今日却因为自己，可能一切终将成为泡影。

曲婴自责懊恼，无奈于自己无法改变，又心疼三哥如此维护自己。若三哥不曾为我遭遇这些，明明可以活出另一番景象。若真的保不住眼睛，那三哥还能如从前那般吗？三哥从小苦读，七岁上马，及笄上朝，凌云之志，只等实现。

曲婴跪坐在地。湖面仍然没有一丝波澜，就算淹死了很多人，他依然这样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