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公道的雨(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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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给穷人也下给富人,下给易人也下给不易的人。其实,雨并不公道,因为它下落在一个没有公道的世界上。

陈泰梅听着赌友的故事,觉得自己心烦意乱的。满桌子的赌友此时仿佛都成了艺术家,每个人都畅所欲言,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竟出现了一种攀比的趋势,好像谁输得最多输得最惨,谁才是头魁。

谢小强刚从英国回到北京的那些日子里,深感外面挣的钱在国内花起来特别舒服。于是,他经常出去吃饭唱歌泡脚洗浴,感觉和不花钱似的。后来谢小强参了赌,又深感赌赢来的钱比辛苦工作挣的钱花起来舒服。逐渐,他变成了个价值观扭曲的变态。在又一次赢了钱后,谢小强轻车熟路去了某高档的洗浴中心。给自己叫了个高级技师,她叫小丽,自称是个流落风尘的女大学生。

谢小强在英国时有几次想找个洋妞试试,但即便是东欧那种体态丰韵,一眼看上去就软的货色也要好几百磅。于是他问小丽,你会说英语吗?如果弄的时候她能讲几句英语,就多给她1000块钱。

小丽说不会,谢小强便教了她几个你懂得单词,虽然粗鄙,但也算挺到位了。事后谢小强问小丽,弄得时候让她说英语这事儿是不是有点变态,小丽说还行吧,她在这儿工作遇到的变态太多了,早就见怪不怪了。

谢小强又和她聊了会,当问到小丽大学是什么专业的时候,她想了想说"思想品德系”。由此可见,她八成只有小学文化,或者小学都没有毕业。

后来谢小强每逢赌赢后都会光顾一下小丽。小丽知道谢小强是个教英语的,便每次都和他学一点,之后还买了几本新概念和李阳叔叔。逐渐的他便可以在弄的时候标准的,完整的,连贯的说英语了。

小丽继续从事了三年的特殊行业,之后便回了老家,开了服装店和饭店。后来嫁了个憨厚善良不变态的老实人。小丽和大家说她以前在北京是做英语教育的,对此大家都深信不疑。

谢小强赌了九年多,2013年他最后一次赌的时候,抵押了父母那套80平的房子。那天下着倾盆大雨,带着父母去公证连堵车代排队用了三个小时。在建委做抵押登记手续又用了两个小时。贷款公司审核一小时后放了款,那些钱后面的6个小时就被谢小强输个精光。他心如刀绞,被绞的最大原因是他没有钱也没有房再去翻本了。

这九年连钱带几个房加上已经输了快两千个,谢小强连着三天睡不着觉,第四天时太累了 ,终于睡了,但只是睡了半个小时。这半小时里还做了个噩梦,哭着被吓醒。

而如果只输快两千个,那么上校做梦都能笑醒。他是个三代,爷爷是上校,所以现在大家也都叫他上校,这“雅称”是个背书,在咱们这儿比瑞士银行本票好使的多。上校从国外倒腾黄豆,每个月至少有二十天都在某个顶尖娱乐场所和相关领导,金融市场,物流运输,榨油的等等诸多人士聊业务。包房里不断更换着各种流落风尘的女大学生,他们没有“思想品德系”的,而是中戏北电外北的学生。

领导和大鳄们都喜欢表演系的同学,没准怀里的就是未来的章子怡。而上校只喜欢那个叫凯丽的二外女生,她会说英美印度南非澳大利亚各种口音的英语。另外法语西班牙语也流利得很。上校时常带着合伙人们去美国欧洲澳门赌博,除了联络感情,还有助于做点灰色的东西,这时凯丽便成了上校的好助手。她从事了几年助手后,进了某个部门吃上了公家饭。后来又出来做国际贸易。没人知道她曾经流落风尘,和当初那些中戏北电后来成了小明星的同学一样,都没人知道。2013年上校最后一次赌的时候,他从北美进口的黄豆还没离岸就输光了,这里面还包括黄豆焖在金融市场的价值。这时上校心如刀绞,虽然他是“上校”,可业务链条里有他得罪不起的人。这时,他便和输了快两千个的谢小强一样整宿睡不着觉,偶尔睡着了也会很快被噩梦惊醒。

上校的户口本上显示籍贯江西,但他从小生长在北京西郊的大院,一次都没回过江西。

而刘杰是土生土长的江西人,他生长在上饶一个贫困地区,初中毕业后去过上海深圳打工,前年来了北京亦庄的奔驰合资厂。刘杰没去过上校赌博的那些国家和地区,他也没有坐过飞机,而谢小强输掉的快两千个,在刘杰看来有那些钱还赌就是个傻B。存在银行里吃利息都足可以享受人生。而谢小强输掉的房,只要给刘杰一套,那么他就可以光宗耀祖了。刘杰在奔驰修车每个月四千快,另外还有一千多块的高温和有毒气体吸入补助。由于有宿舍管吃管住,他每个月会寄给家里三千块,剩下的钱偶尔去和工友们喝一杯。喝尽兴了再去城乡结合部找个“站街”,那里都是阿姨。收费二百块,性价比高。刘杰找过一个叫徐美丽的女人三次,她是个170多斤的胖阿姨,有两个小孩,老公 去年在工地被砸死了。徐美丽来北京找工地领导聊给死鬼补点钱的事,可人家一直扯皮拖着,拖了半年了。徐美丽在北京举目无亲,通过老乡介绍做了这个。刘杰第三次找他时,说咱们都挺熟了,能优惠50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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