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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易寒喜滋滋的从地窖上来的时候,第一锅小鱼已经被干掉了一半。

易寒:“……”

心碎~

……

小鱼陆陆续续出锅,易冬雪忙碌的浑身是汗,终于,鱼全炸完了,田秀兰也把洗澡水弄得差不多了。

“洗澡了。”

易冬雪忙着擦汗,“娘,叫顾瑾先去,他洗的快。”

顾瑾受宠若惊,忙摆手道:“没事没事,我等会也行。”

易冬雪瞪了他一眼,“废什么话,黏糊糊的贴在身上好受么,还不快去。”

顾瑾:“……”

好的,其实男人么,怂一点也没啥,谁叫她还是个姑娘呢。

换洗衣裳他早就收拾好了,见此也就把洗澡的水拎到了后院的洗澡间冲洗去了。易冬雪忙碌碌的,反正身上都汗湿了,干脆把厨房都收拾了一遍,锅里的油就搁着没动,装油的罐子早就洗刷干净了,就等着油凉了装进去。

虽然炸过小鱼的油多少带着些鱼腥气,可那也不能丢了啊,多糟蹋东西呢。

田秀兰闲不住,想进来帮忙都叫易冬雪拒绝了,“我自己来吧,你进来一会儿,身上这衣裳都不能要了,还得再洗,多费劲。”

田秀兰一琢磨,也就是这么回事儿,反正外面也有别的活计,闲不住就是了。

不管大事还是小事,就没有不磨人的活计。

易寒已经被田秀兰打发去了,到田家去一趟送些小鱼,忙忙碌碌一整天到了晚上的时候才算是真正歇下了。

可半夜里,田秀兰辗转难眠,望着黑黢黢的屋顶,她神思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隔壁的易冬雪都已经睡下了,听见田秀兰细细簌簌的动静,半晌长叹了口气,顶着鸡窝头起身了。

易冬雪放轻脚步,轻叩房门,“娘?”

黑夜中一丁点动静都会被放大无数倍,易冬雪的声音迅速传入田秀兰的耳中,她愣了愣,匆匆起身道:“冬雪?”

看着门外穿着清凉的女儿,田秀兰眼角抽了抽,“你怎么半夜过来了?”

一边说着话,一边叫易冬雪进来,易冬雪也不客气,到了炕边,把鞋子一踢,就上了炕。

青砖瓦房很是遮凉,再说上头还攀爬着葡萄藤,葡萄的叶子又大又宽,遮凉效果更是一级棒。

田秀兰关个门的功夫,扭身一瞧,好么,都在炕上躺好了。

田秀兰看着炕上眉眼精致的小丫头,心里一阵好笑,“你啊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我这里来干啥?”

易冬雪拍拍身旁的被褥,“娘,上来说。”

田秀兰便趿拉着鞋子走过去,到炕上歪着,“说罢。”

“娘,你是不是睡不着啊。”

田秀兰笑眯眯的,“我咋睡不着了?我就是觉浅,你一来我就醒了。”

“骗人。”易冬雪撅着嘴,“我耳朵灵着呢,你半夜翻多少回身了。”

田秀兰无语凝噎,“你这孩子……”

“娘~”易冬雪挨挨蹭蹭,靠在田秀兰的身边,“操心啥呢?有啥心事说出来听听呗,咱家就三口人,你要是不跟我说,总不能跟我哥说罢,他那性子,真不是我损他,除了一身力气,一无是处!”

田秀兰:“……”

这真的是亲兄妹?可,田秀兰仔仔细细想了半天,她还真的找不到一个点来反驳女儿的话。

……真是造孽,算了算了,就当没听见得了。

想了半天,田秀兰还真不知道自己的心事该跟谁说,还没出嫁的时候倒是有几个闺中好友,只是慢慢的长大了,一个两个都嫁人了。家里家外都是丢不开的事情,慢慢的也就生疏了。

时至如今,居然连个说说知心话的人都没了。

“我只是有些忧心……”望着黑漆漆的房间,田秀兰的表情有些空洞,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的愁绪太多了,竟不知道该从何讲起。

“刺啦~”

火柴擦着,点亮了桌上的蜡烛,漆黑的夜中,唯那一盏豆灯随着微风摇曳着。

暖融融的烛火照在易冬雪的脸上,居然给了田秀兰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冬雪。”

“娘。”易冬雪将蜡烛从桌子上掰下,小心护送着烛火到了田秀兰跟前,“咱娘俩说说话?”

“冬雪,这个旱灾是定了的。”田秀兰语调低低的,里面有散不掉的哀愁。

易冬雪自然知晓,甚至她还知道今年村子里一定会饿死些人家,不是她们不勤劳,只是她们抵抗风险的能力太低,家资不丰连平年的时候填饱肚子都是一种奢侈,又如何能祈求抵抗的了灾年。

不是她冷血,只是她见得多了,心早就麻木了。

“咱们村里的旺儿大娘,你知道吗?”

旺儿大娘?易冬雪眸子露出来疑惑,听着倒是有些耳熟,“我不知道,是和娘你有什么渊源吗?”

“早些年,你爹刚走的时候,我觉得天都塌了,你奶又是那个样子,莫说是帮衬一把,她不来踩我一脚,我都感恩戴德。那时候我看着瘦瘦小小的你和小寒陪着我一道吃苦,我有时候就想着,还是死了的好,死了就一了百了。还是旺儿大娘跟我说的,人活着才有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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