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登州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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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庆之自然不知道五当家的算计。

往后一旬,随着镖队离开兖州府的地界,人烟渐渐开始稀少,道途也变得泥泞崎岖。

暨省自古多丘陵。

兖州府到登州府千余里的官道,有三成都是蜿蜒的山路。

几处陡峭的地方,就连陈庆之这些镖头,也只能下马小心翼翼地缓步趋行。

这样的穷山恶水,自然就成了滋养刁民的沃土。

有些大山深处的村落,村民们平日朝耕暮耘,男耕女织,端是一派美池桑竹之属。

可一旦有商队经过,蒙住脸面拿起草叉,原本淳朴的村民转瞬就化身凶横的匪盗。

虽说不至于像黑风寨那样占山称王,但三五成行的旅客,落到这些人手中,怕不是连皮带骨的给一起嚼吃干净。

好在陈庆之一行人尽管为数不众,个顶个都是身怀利刃的彪形大汉。

这一路下来,纵使路过几处不对劲的荒郊野店,也没见哪个眼瞎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就这么有惊无险的,陈庆之终于抵达此行的目的地——登州府。

……

过了城关,街道上的人流渐渐多了起来。

恰好正值晌午,叫卖鲜货吃食的小贩纷纷游走在街头,相竞着声声吆喝。

“三叔,这便是登州府嘛?”

陈庆之牵着高头大马行走在街上,看向周围的一切都是新鲜的。

与深居内陆的兖州府有所不同,三面环水,享尽交通水利之便的登州府作为朔国水运枢纽之一,商业繁荣,文脉昌盛,花繁锦簇便是比之江南水乡也所差无几。

“可不是嘛,要我说,就是这花楼里的姐儿,都比咱那旮沓地方的要白嫩上不少!”

没等黄擒虎张口,孟大富已经迫不及待地插嘴道。

“你也就这点出息!”

黄擒虎的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大侄子,真不要四叔带你去见见世面?”不理会黄擒虎越来越黑的脸色,孟大富朝陈庆之一阵挤眉弄眼,“你是不知道,那云来舫上的花……诶,怎么还兴动手打人的!”

话还没说完,脑门上已经挨了自家三哥一下。

“够了,镖物都没送到呢,就见天想着狎妓,自己玩不算还要带上三郎,有你这么做叔伯的?”

黄擒虎沉声训斥道。

“我这不也是和庆之闹着玩笑,怎的还会有人当真……”

眼见自家三哥脸色愈发不善,孟大富从心地闭上嘴巴,心里却盘算着等回头交接完手头的活,便径直去花满楼潇洒一回。

难得来登州府一趟,不玩个尽兴,就这么回去岂不可惜?

“三郎,这一路下来你也辛苦了,别听你四叔胡诌,交接完手尾就回客栈好好歇息,明日再出门长长见识也不迟。”

训斥完孟大富,黄擒虎看向陈庆之的眼神重新温和起来。

毕竟如今可不比在家,大半个月的跋山涉水,尤其时不时还要夜宿荒庙破观,栉风沐雨,那酸爽隔着一层衣服陈庆之都能闻出味来。

“三叔所言甚是。”

陈庆之拱拱手,话音刚落已经来到百草堂门前。

登州府的地貌属于冲积平原,少有崇山峻岭,因此像红景草、连翘花这些多长在山中的草药,往往需要不远千里从兖州府押运过来。

陈庆之他们此番做的也正是百草堂的生意。

百草堂的大掌柜是个精瘦的中年汉子,一来二去生意做的多了,自然同威远镖局一众人也算半个相识。

按照规矩吩咐学徒简单清点一下数目,见大致无误,也没多做刁难就很痛快把银钱给结算了,甚至还塞了个鼓囊囊的红包在陈庆之袖里。

这也是以往的惯例,算是雇主给趟子手们额外的打赏。

事后陈庆之掂了掂,差不多有半两碎银子。

这些钱都是趟子手辛苦拿命换的,身为少镖头自然没有克扣的道理。

只是半两碎银子分给十几个人多少有些寒酸,与众人说清楚情况,陈庆之干脆自己又添上半两在酒楼请了桌席面。

酒足饭饱,等少镖头再度清醒过来,已经是天明。

孟大富打着恭祝少东家开门大吉的幌子,暗中指示一众趟子手拼命给他灌酒,这回就连黄擒虎也在一旁笑笑不做阻拦。

结果可想而知,即便有着真气压制醉意,陈庆之最终在众人的围攻下光荣不省人事。

所幸一觉醒来,不是莫名出现在哪家花魁的舫上。

低头嗅嗅身上那股夹杂着汗馊味的扑鼻酒气,实在佩服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少年当即招呼店小二打来一桶热水,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

不多时,焕然一新的陈庆之徐步走出客栈大门。

他此行的目地是城北胡府,受母亲嘱托去探望外祖阖家。

陈庆之的外祖父单姓一个胡字,复名仲卿。

早年也曾游历天下,凭一身棍棒本事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望,后来人到中年动极思静,遂在登州府开了家武馆安稳下来。

因为有这位真气高手撑门面,胡家武馆几十年下来倒也经营了不少生意,赫然一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富贵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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