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陨落（1 / 2）

2005年7月。潮汕的夏天很热，靠着海更热，海风吹来全都是黏糊糊的。我打着赤膊在岸边修补渔网。

一个女孩跑了过来，经过我的时候还扭过头叫声了“耗子哥”。

“云菲，你跑这么快干什么？”这个急急躁躁的姑娘叫吴云菲，是我堂妹，正在厦门读大二。

“我去接个同学。”吴云菲头也没回地应了我一声，然后就往村口跑去。

“别成天毛毛躁躁的，跑慢点。”

“知道了。”嘴上说着知道，脚下一点速度也没降下来。

见劝不住，我也就没管了。

过了一会，小姑娘身边跟着个穿着干练的女孩，牛仔裤加白T恤，扎着马尾，略显削瘦的脸庞，眼角略微向下，笑起来很好看。

“耗子哥，这是我同学，林楠。楠楠，这是我堂哥，吴云昊。”小姑娘帮我们相互介绍着。

“昊哥，你好。我叫林楠，菲菲的同学。”林楠伸出手自我介绍。

我见人家姑娘伸出手，赶紧用裤子擦了擦手，“不好意思，见笑了，吴云昊，云菲的堂哥。”

“没关系。”林楠笑了一下，然后就被小姑娘拉着走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孩的样貌一下就印入了我的脑海中。

难道这就是一见钟情？

我晃了晃脑袋，没有继续胡思乱想，继续干活。

海边渔民的生活大多枯燥无味，我干完活都已经下午了，这个时间出海已经不实际了，我从鱼池拿了两条鱼，准备今晚做份烤鱼。

烤鱼不算是个粗糙的活，要选用新鲜的鱼，脂肪含量适中，然后将鱼清理干净，去除内脏和鳞片，用刀在鱼的背上切几刀，方便香味渗入鱼肉里，同时也能让鱼肉熟透。将鱼涂上盐、胡椒粉、蒜泥等调料，然后用保鲜膜包好，放入冰箱腌制30分钟至1小时。把腌好的鱼放在烧烤架，用小火慢慢烤制。可以在鱼的表面涂上适量的油和葱姜末，增加香味。烤制半程时，将鱼翻面进行另一面的烤制。烤制好后，将烤鱼从烤架取下，用吸油纸把多余的油脂吸干，避免鱼肉油腻。最后将烤好的鱼放在盘子里，撒上适量的葱花、辣椒粉、花椒粉等调料。

我才刚端上桌，还没动筷子，小姑娘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哈哈，我就知道你这有好吃的，大老远我都闻到香味了。”吴云菲笑得花枝乱颠。

我一脸的嫌弃，这小姑娘从小到大都这样，“干什么，干什么，快去洗手。”我用筷子轻轻敲了一下她的手背。

“遵命！”小姑娘一幅狗腿子的嘴脸。不过她没有去洗手，而是转身出了院子，又带回了今天那个女孩。

林楠大大方方地叫了一声“昊哥”。

“坐，快坐。”

“尝尝看，这是我们渔村最好吃的烤鱼，耗子哥的手艺在我们村那可是顶呱呱的。”小姑娘先给林楠夹了块鱼肉，还不忘记夸奖我一句。

林楠接过烤鱼，用筷子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她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哇，好好吃啊！”

“这个烤鱼的调料很特别，你跟鱼肉一起试试看。”我笑着说道。

林楠点点头，又夹起一块鱼肉，和调料一块放进嘴里。

“哇，太好吃了，真是谢谢你们！”她又说了一遍，然后开始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不客气，这是我们渔民的家常便饭，好吃的话就多吃点。”我笑着说道，城里人也就是图个新鲜，待久了没有几个人受得了。

夜晚的渔村很安静，只有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海风吹来阵阵凉意，吹去了内心的燥热，也吹开了夜雾，繁星高照。

这样的生活其实也挺惬意吧。

只是可惜，这只是短暂的宁静。天一亮，为了生计的渔民们还得出海，迎接新一天的挑战。

如果我也跟个普通人一样该多好呀，可以自由自在，想去哪就去哪，不用担心诅咒什么时候就突然降临，不用在海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风吹日晒，不用考虑自己的孩子会不会也重蹈覆辙……

疍民想在族外联姻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没有几个女人会愿意牺牲自己就为了一段爱情。

她们要牺牲掉原本娇嫩的皮肤，牺牲掉陆地上多姿多彩的生活，牺牲掉安全感，牺牲掉平静的生活……要牺牲的太多太多了。

等她们走后，我有些心烦意燥，独自一个人在海边奔跑着。

我突然想到老兴叔为什么会选择一直一个人了。他身上所背负的或许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最关键的是，他不想让他的爱人以及后人跟他过上一样的日子。

奔跑并没有使我的心情做所缓解，我一头扎进海水里，一动不动地任由自己在海水中沉浮。只有将整个人都泡在水中的时候，内心的烦躁才能够有所缓解。

我必须要改变这一切！

就算穷尽一生之力，也要让后人能够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

我浮出水面，吐了一口海水，浑身湿漉漉地上了岸。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平静得有些过分，直到老兴叔归来。

老兴叔是被抬进祠堂的，他的全身已经脱水，只剩下一层皮包骨，这是脱水的症状。一个月前他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