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江云戏过柳分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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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江湖,总是身不由己,难得干净。

少年们出世,总以为自己超凡无双,却没人想过,江湖里不止快意,还有恩仇。

大季绍先八载。

宫中的晚春仿佛比外面还要料峭许多,江南的早田已经发芽,可是北方的春种却还未播出。

长安的四月末,竟然还有人冻死街头。

许是先帝连年的穷兵黩武惹怒了上苍,降下了这近十年的饥馑灾情——自先帝朝康阳二十七年开始,一直到本朝绍先六年,整整九年,江北颗粒无收。

江北一千二百万户,至绍先七年便仅存四百多万户了。

可是雪上加霜。

当今的太子,染病不起。坊间都在传说,若是得不到救治,太子几年之内就要死掉。

当今圣上虽有十二子,可是唯独钟爱太子一个,三下御诏号令天下寻找仙丹灵药,势必要救回太子。

可是风马云车转瞬即过,眼见一年多已经过去了,太子的命依旧那么吊着,可是江湖里却因为这一剂仙药而闹出来一片血雨腥风。

风儿啊,吹进王公府中便成了戏书翻纸的精灵;吹进士人寒窗中就成了惹烛吹火的神鬼;吹进农人草芦里却成了沙沙声响的助眠;可是吹进游侠们的胸怀中,却将他们的心肠都吹成了冰凉的铁石。

戏文曰:“江云戏过柳分风,却看那一叶扁舟,珠灯影绰……”

序终。

•••••••••

一众少年少女乘船夜游江心,放在什么时候都是风流韵事,哪怕是如此凋敝的时代,也自有他一番滋味。

话说到头,这些世家纨绔,从来都是锦衣玉食,不尝世间疾苦,十指不沾阳春水。

不见满天下的流民黔首,又会有什么忧国忧民的念头呢?

巧也不巧,当今那位病病殃殃的太子爷也在这船上。

那为什么要说巧也不巧呢?

原因也很简单粗暴,有一群自诩大义的“侠客”扬言要为民除害,要将这些世家子弟尽数斩除,时间就定在这天亥时。

眼见明月东升,已至中天,正是夜阑人静之时,船上几个当值的甲兵大半都在一旁打盹,又哪有几个认真值岗的。

牙楼上的戏台子正唱着一折戏,是那新出世的词人柳月钩所作的《春水寒》。戏唱得不错,可惜台下没几个看客。

看客中有一人手持折扇,一身白袍上以金丝飞绣几条暗色蛟龙,外罩一身青绿色纱衣,若不近身细看,除了一些内家高手,恐怕还就无人能识。

这就是当朝“病秧子”太子陆清墨。

说是姓陆名浊字清墨,倒也没人知他是太子。

天下姓陆的多了去,谁又能将他与当今圣上关联到一起呢。

当今朝中大员三院六部十几个大员里就有四个姓陆的,有皇亲国戚,也有平头百姓出身。

大家也只当他是哪个大员的庶子,不想让家大知道自己出来顽劣而不报自己的家门罢了。

可是船帮子上趴着的几十个刺客却不管不顾。

上船见人拔刀就砍。

陆清墨也没想到自己跑出来玩能遇上这么大乱子!

“什么人?”陆清墨听闻身后刀剑破空之声响起,飞快的往边上一闪,大声喝问道。

那人一身夜行衣,全身上下只剩下眼睛露在外面,闻言也不做声,只是又一刀横劈过来。

陆清墨啧了一声,闪身躲过,又问了一遍:“诶?你怎么不说话?我问你是什么人。”

蒙面人骂了一声:“直娘贼,吃刀!”

陆清墨见他不答话还口出狂言,冷笑一声,错身一拳打在那人胸口上,道:“子曰诗云,‘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

那人瞳孔一震,闷哼一声,缓缓倒在地上死了。

突如其来的刺客把在场的几个世家子弟吓得屁滚尿流,一个见过大阵仗的公子哥把一个刺客放倒,夺了他的刀,一边保护着他附近的几个女孩子,一边大声呼喊寻找侍卫。

台上的几个戏子见刺客作乱,都抄起身边趁手的武器飞身下台与他们斗在一处——都是陆清墨安排好的人,毕竟有备无患。

可是他还是低估了这些刺客的水平,本来这些侍卫戏子也只是为了防备有乱民袭击官船借此勒索敲诈,上哪能挡住这些高手。

眼见周遭的几个侍卫和戏子都被杀散,各自为战,都人人自危起来。

忽然,从船舷边又飞上来了两个人。

“他娘的,哪来这么多贼。”一个侍卫搪开了刀,余光看到他们上船直骂。

“诶,你小子别不识好歹!”来者边说边砍翻了一个黑衣人。

“老王八别那么多废话。”闻言是个女子声音,只是听起来很有些不满。

那个忙于护花的公子哥见来人非敌,抽空扯嗓子喊道:“多谢二位!若能度过此劫,二位来我府上吃酒!”

那少女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刀,看起来有几分形似苗刀,出鞘一瞬寒光闪烁,一看就非是凡品。

她手持长刀,冲着一个黑衣人就是一刀,这刀自左上劈下,角度很是刁钻,若架刀去挡,这刀翻转就能砍到他脖颈上,可若不挡,就必将把他左肩卸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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