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君住长江头(1 / 2)
烨躺在炕头温暖的被窝儿里,觯睡在她的脚边。油灯昏黄的光影中,一缕浓密的黑气悄无声息地盘绕在了烨的紫藤脚环里。那紫藤像活了一样蠕动盘旋起来,它吸食着烨的阴寒之火,没多大功夫,又缩回了烨的脚踝,它就像睡着了一样安安静静地贴着烨的小脚不动了。
"咳,咳咳!"烨在睡梦中咳了起来,她睁开眼睛,看见了一双含着泪水却万分惊喜的眼睛。觯趴在她的身边,摸着她的额头,端起了一碗水。
"烨,想不想喝水啊?"觯问道。
烨痴痴地看着觯,眼角爬过了两滴酸涩的泪,她开口想回答,却只听到了嘶哑的呼气声。觯向外屋喊了几声,春快步走了进来。她看见了烨忧伤的泪眼,心头哀怜又欢喜。她抱了一些柴火放在灶里为烨煮了些小米汤。
"你扶着她,我先喂她几口!"觯用勺子舀了半勺子凉开水轻轻放在了烨的唇边。烨呼着干热的气张开了嘴,一气儿喝下了十几勺,她的头上很快便散出了细微的汗粒。觯把自己的被子垫在了她的背后,又慢慢地给她抹去了汗水。
烨紧绷着身子,泪水猛然喷涌似的流了出来。她嘶哑的嚎啕声,把觯和春的心都揪碎了。春把烨搂在怀里不停地安慰她,觯羞愧难当,急得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了。
烨的哭喊渐渐停下来了,她像泄尽了悲苦,又像涌起了热切,她嘶喊着:"春!我要和你睡,我不要再见到干觯!快让他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他!"
觯呆坐在了一旁哑然无措,春一边继续安抚烨,一边窘迫地看向了觯,她在等待着觯最终的决定。
"好吧!我到别的屋去!晚上有什么事,一定要喊我啊!"觯垂头丧气地向屋外走去,他站在门口怔了怔,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看烨那汗涔涔的小脸儿,最终轻叹一声,把门关好独自进了隔壁房里。
"饿了吧?先喝米汤热热肚子,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春温和地向烨问道。
"我想喝马肉干熬的汤,做不出来吧?这就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烨看着觯灰头土脸的样子,心里竟莫名轻松了起来,她小脸儿一扭打趣起春来。
春笑着抱紧了她:"呵呵呵,这小嘴儿可真是叫人心里美酥酥的!没有肉干,咱就用鲜肉熬汤吧?天快亮了,我顺手把早饭也一并做了吧?"
"好啊!……春,你的额头上……它是怎么伤着的?"烨看到了春额角的刀疤,不禁问道。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不提也罢。我这个样子是不是极丑?"春像被什么伤着了似的,急忙低下头去。
"没有,我倒觉得像是开在鬓前的一枝花呢!我不骗你,你自己照镜子时没有发现吗?"烨这样说,并不完全因为春的羞赧不自在,也因为那伤疤的确像一枝枝叶舒展的花儿,而那花蕊花瓣啊,恰恰好贴在了春细柔的眉尖儿上。
"唉,总归是个疤,怎么看都不舒服。你先躺着,我去给你熬汤。有事儿喊我就好,你刚刚苏醒,身子还虚的很,万不可下地来,也不能开窗吹风!一个人害怕了,还可以喊觯,他很关心你的!别跟他呕气,你说呢?累了,就睡吧!天亮我叫你!"春叮咛着烨向外走去了。
烨答应了一声,看着春离开便又躺了下来。她看着屋顶,想起了觯离开时黯然的身影,心头不禁一疼。他的眼睛都熬红了,还一心一意地照顾着她,她不禁有些愧疚。自己生病难过,又怎能怪他呢?他喜欢巫祖,想一辈子陪着她,又怎能怪他呢?该愧疚的应该是自己啊!受不了自己的心痛,却冲觯发火,烨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伤心是我自己的事,与你们无关!对不住!"烨自言自语着闭上了眼睛。
没过多大一会儿,春推门进来了。她的手里端着一个漆木盘,盘里有一碗鲜肉汤,还有一小碗细面条和一碟小菜。
烨坐了起来,春先用空碗盛了米汤喂了烨几口,然后又让烨吃了面条和小菜。最后,烨把肉汤也喝尽了。春的厨艺是很好的,比巫祖的饭菜更要鲜香一些。烨意犹未尽地看了几眼空碗,不好意思地说道:"觯吃过了吗?给他送一些去吧!我看他也是累坏了。顺便给我再弄一碗面条吧,行吗?"
"好!我这就去!"春推门而出却与觯撞了个满怀。
"我有点不放心……我,烨,我怎么样你才会开心点儿?我都听你的!"觯尴尬地挠着后脑勺,认真地说道。
烨看着觯的样子蹙眉笑了起来,她招手让觯进了屋,对他说道:"你不必担心的,我很快就会好起来。你多和衡他们待着,他们需要你!"
"你别这样说,是我没照顾好你!以后,我一刻也不离开你了,这秦国地气冰寒,夜里睡觉我就睁着眼睛看着你,再也不让你生病了……"觯向烨保证道。
"觯!"烨猛地打断了觯的话,她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让自己又爱又恨的傻小子,郑重地说道:"干觯,我是大姑娘了,算来比春都年长些呢!你还摸我的脸,还晚上跟我睡一块儿?你也快三十岁的人了吧?怎么说话做事都不过脑子呢?"
觯被烨的三句半整得蒙了好一阵儿,这个事儿,他还真没想过。他讪笑了起来,问道:"真要这么算吗?有那么老吗?你太小了,我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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