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小锱铢的心愿（1 / 2）

衡浮在赤红的血色汤池里，笑容僵死在了他那苍白的脸上，那久久不曾合上的眼睛流下了两行冰凉的泪。

觯一步步走入池中，颓然地将衡托出了水面。他跪坐在衡的尸身前茫然无觉，他那无尽的悲凉化作了无声的悲泣，他的心跳与呼吸似乎都要死去了。绝望的哀叹钟磬一般击打着觯颤抖的身体，云烟氤氲的血池殿宇也似在为殁去的大楚储君太子衡奏响着哀乐与祭文。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觯不解啊！

＂衡，你不觉得自己很傻吗？为什么？为什么呀！你告诉我！＂

觯摸着衡的额头盼望着金线的出现，他将头贴在衡的胸口蜷作了一团。

＂他不会死的！＂白虎跳到了他们身边安然地静卧了下来。＂等等，我们再等一等。＂白虎说道。

＂你终于来了！或者你一直都在？是吗？神君！＂觯搂着衡的肩膀向白虎问道。

＂都是几个光屁股的人！我可不想待在这儿！＂白虎回答道。觯无奈地苦笑着坐了起来，垂头不语。

＂那匕首上有衡的赤子之血，它激发了你的紫焰。不然你死定了！心脏是我们白虎的命门，损毁了它我们只能灰飞烟灭！是衡救了你！也成全了你。他的血将在你我体内生长，化为经脉金轮以护心。＂白虎自顾自说着，看向了漂在池中的楚王。

＂干觯小神君，白虎老头子得谢谢你啊。记着，我们还应该谢一个人！她自苦全都是为了你呀！＂白虎说着话跳入了血色的汤泉，它的毛发瞬间金红如焰，在它的胸口果然出现了一轮金红的经盘。

＂我们还要谢一个人吗？谁啊？她何以自苦？她……难道是巫祖吗？＂觯的心揪紧了！

白虎并不回答，它跃出血池安卧在了衡的身旁。觯一筹莫展，焦虑地等待着白虎的回答。

＂衡想用自己的死换万千臣民活，你击碎了他惟一的心愿。＂白虎说道：＂看吧，那些楚王口中＇笨死的货＇、＇寻死的料＇，马上就要点燃战火了。＂

觯呆若木鸡，全身的寒气似乎又回来了。他明白了，衡决绝的一推，是为了救黎民于水火，也是为了救他，甚至是为了救他的父王。

＂衡真的不想让楚王死吗？＂觯问道。

＂他想，他狠命地想！可他不想让楚王死在他之前。衡不想做王，他看够了王位的肮脏！他死了，百官才会没了念想，也必会扶持其他王子，楚王活着，才能压制众王子的叛乱。平稳过渡，是他一直在办的事。＂白虎回答。

＂你为什么不早说？＂觯问道。

＂因为我就是你啊！暴脾气！＂白虎答道。觯被这句话击打得全然无语了。

＂所以，衡是故意死在楚王刀下的。＂觯自言自语道，现在他终于懂了。

＂是啊！这是衡生命最后的绽放！是他对生身之父最后的劝诫，最深的报答！＂白虎说道。

＂可惜他的父王……根本不在乎！……难怪会被衡骂得那么惨啊！＂觯悲叹着。

＂所以，楚王便要死嘛！＂白虎说道。

＂衡要怎么活？都这么久了，怎么没什么动静呢？＂觯问道。白虎并不作答，只直直地盯着衡的额头。

＂那金线是什么？＂觯又问道。

＂锱铢！＂白虎答道。

＂锱铢是什么？＂觯又问。

＂很轻的分量！＂白虎道。

正说话间，那条金线浮起在了衡的额头，它仿佛挣扎着抖动起来，又猛然裂开，变成了两道金痕又晕出了金光。那金光渐渐包裹起衡的身体，他的伤口慢慢愈合，血渍也化作金斑润入肌肤，他喘息了起来，渐渐睁开了双眼！

＂衡，你终于醒了！＂觯抱紧了衡的身体大哭起来。

＂我没死吗？＂衡惊愕地看向汤泉，猛然失声悲泣道：＂他，他死了吗？＂衡的绝望和悲伤倾刻间爆发了。

＂读心者！芈衡！＂白虎陡然站立而起，走到了衡的面前。＂天道自有赏罚。楚王是该死之人。他不死楚国就一定好吗？＂白虎声如洪钟，威严深沉。

衡终于缓过神儿来，他颓然不语地抬头看向了白虎，满目虔诚与惊奇。

＂天下之大，岂是你的小心思可全然参透的。大劫就要来了，救全天下的人才是你真正要做的。这是你的使命！读心者！＂这神明样的白虎称衡为读心者，而衡自己的心却被全然读了去，衡顿时热泪盈眶。

＂任神君差使！＂衡跪伏而下，向白虎行了大礼。

苑外嘈杂声四起，侍卫们的呐喊声真真儿地传了进来：＂太子弒君！全力杀之！＂

＂这都还没进来看看，就给太子定了罪了！还给楚王报了个＇驾崩＇啊！＂

觯愤懑地看向殿外冷笑了一声。他终于明白了何为定数，何为在劫难逃。目空一切的楚王，可曾想过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祭日呢？！可曾想过这独一份儿的罪恶报应呢？！

衡悲叹着长笑一声！他跪在池边向自己的父王长施一礼。

＂去救大监吧！和曹文他们一起到秦国去。那里才是你们该去的地方！＂

白虎说着将两个孩子揽在背上直向长天飞去。

一番奔忙，白虎将衡与曹文他们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