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海底那一簇花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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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的脚步远去了……

小院儿安静的可以听到大树轻微的声响。虫儿很少,窸窸窣窣地划过墙角的泥棱、地面的轻尘。火苗微微浮起在赤红的火炭上,风儿在门外拂动着尖草,这寂静又孤独的小院里,只有竹床的"吱呀吱呀",一声,又一声地怯怯回应着主人的无奈与沉默,还有他那满心的烈火。

觯是睡不着的,即使他的身体已近乎全然枯竭了。他的头要裂开了,像一棵干枯的树张开了所有的枝桠穿刺着他的脑仁儿,他的思维混沌了。伴随着他的还有燥热,像晒在毒日头底下,而自己却已经干渴千年了。

觯想做一个决定,离开。可剑神村的冤魂开始哭喊了,还有芮城城门下那成千上万的阴魂,还有阿爷和阿娘,他们的呐喊哀嚎像海上盘旋的飓风卷碎了他的退路。

觯想做另外一个决定,杀了楚王。他已没有留下楚王的任何一点心情了,有的只有掐死这头恶狼的恨和马上撕碎他的冲动。可有人在拉着他,拉着他艰难地向后退……

"白虎,你来啊!你来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退!"

觯在心里呐喊着,双手紧攥着蜷缩在胸前,快要捏出血来了。

沙沙,沙沙沙……大树的叶子轻轻地响了,和着那吹来的风,伴随着觯急促嘶哑的呼吸声。

觯瘾症似的猛地直坐了起来,焦急地看向了门外。他的耳朵轰鸣着,但那沙沙声却穿过嘈杂震响了。他等待着,等待着,等待着白虎拱开那道门上的帘子,走过来……

好久!太久了!白虎没有来!

"哈哈!哈哈哈!白虎!"

觯笑了,嘶哑着低吼了一声。炉火嘶嘶嘶地响着,沙沙声也消失了,这安静的房子里只有一个孤独的觯,他沉陷在冰的和火的两重天里,经受着水火不相融的撕裂和震荡。

觯离魂落魄一样艰难地下了床,趔趄着走到了门外。

清凉的夜风吹去了他的燥热,他张大了嘴饥渴地吞咽着夜色里的轻风,还有风里的一切。深深的宫苑,四野的风尘,似乎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体内旋转着摇晃着。

星光,着了火,旋转在觯赤红的眼睛里。他挤紧自己的眼想看清它们,可它们变成了烈焰,迷乱地爆燃着。

"巫祖,我的星星呢?你指给我看,指给我看啊!"觯嘶喊了起来,他扑倒在门前的圆石上,梗着自己的脖子,在苍天之上搜寻着白虎,白虎宿。但他看到的只有花火,凌乱又赤烈。巫祖的脸在花火里摇晃着,他伸手摸向她,摸到了泪摸到了笑,摸到了她清凉的脸。

"你懂我吗?巫祖?"他的声音是低柔的悲伤的。一滴泪从他干枯的眼角滑落,流过滚烫又沉入干涸。他像赤红的炭快要焚尽了。

"祖,你若不懂我,我便去死吧!"觯的嘴角颤动着轻吐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哭,还是在笑了。

"巫祖,你是懂我的!你是懂我的!"觯捶打着身边的圆石嘶喊着,崩裂的伤口四散着血。他猛地瘫软在了圆石上,他用尽了力气,就像灶火燃尽了最后一根柴火。

死寂的夜,昏黑的小院儿,风声也藏起了自己的行迹。觯死去了,他真的死了。门外,一个跛足的老人静立在月影下的暗角,这一刻对他而言已迟到太久了,他瘫靠在墙角,看着那个小身体一动不动的,僵了,凉了,硬了,死透了,他走了。

夜风吹响了大树的枝叶,拂弄着觯的乱发,它似乎在挑逗着,又像是在嘲笑着。觯已全无气息,脸像青灰的地面冰凉死寂。月光照在他的身上,他像一只瘫着的蛤蟆,又像一只抓握的手,贴在了那圆石之上。月色幽蓝,觯的身下荡起了幽蓝的水晕,燃起了明蓝的火焰。

急促而忧伤的呼吸夹杂在急行的脚步声里。一个瘸子的暗影窜动在宫墙之内。他时而悲时而喜,时而叹,时而自言自语,这个大监是悲伤的。平生他只狠心下手杀了一个人,而这个人竟是一个苦孩子,一个活蹦乱跳的好孩子!可大监也是开心的,因为他的衡安全了。

长长的宫墙之上有什么东西正呼啸而过!他像迅疾的风又像矫健的兽,四足踏动高高的檐宇宫墙,在月色下狂奔着。他时而跳跃时而飞腾,踏遍了宫苑的每一个角儿每一个院儿。就像拼完了力气疯够了狂尽了一样,他渐渐心力不济了。他站立了起来,趔趄着走向一座明亮的殿,穿过宫苑踏过宫墙,他的脚步拖沓疲软了。他极力向前,到最后,趴在了太子寝宫的顶檐之尖。他闭起了眼,翻身滚落在了殿前。

灯火明黄,锦绣垂幔,香熏微漾。觯躺在太子的寝帐之内,他紧闭的双眼抖动了几下却怎么也睁不开。隐隐约约的,他听到了有人在轻轻说话。

"太子,您的药怎么会是这么个结果呢?这可如何是好?"

"显然还有人给他下药了。他们的动作好快呀!你去叫大监查!不,不要让他插手了,你亲自去查!他这个样子睡不了六个月了,只怕是要死在今夜啊。"

觯感觉有人走到了自己身边,他抓起了自己的手,可是那双手好凉啊!而且还在发抖。

"九杯!你不能死!千万不要死啊!我还要你到河里抓鱼,吟那句诗呢!欠你的已经太多了,你若死了,我岂不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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