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在哪儿啊（1 / 2）

＂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

躺在廊前的平台上，华汐的思绪平静得就像眼前的湖水。这一汪蓝色的湖水像极了眼泪，华汐喜欢这里，喜欢这样不被打搅地躺着，也喜欢不停地回想或默念这句诗句。

＂还是不想把＇秋水＇加进来吗？＂

一个无奈的声音从华汐身后传来。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多好的诗句。你……破坏了它的美！＂

巫鲲总觉着把＂秋水＂去掉，这诗句便少了水的灵秀，不大好。忍不住又脱口来了一句后，他抽出袖口里的玉箫吹了起来。

华汐微微转头，看向这个已在自己身后站了很久的男人不禁笑了。

＂你就是我的＇秋水＇啊！＂华汐挑起唇角满眼挑逗地说道。

把巫鲲比作秋水，见过他的人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的。他本就俊美不可方物，又总爱穿一件白纱长袍，他长发如雪肤白如玉，顶上总有一只墨绿的玉箍束挽着他那如云的散髻，他手中又总有一柄白玉长箫，他真真儿如金轮玉笔一般，超凡脱尘恍若秋水，似乎他比华汐都还要倜傥灵秀一些。

＂我这个＇秋水＇，都不知道被你的那些脑残粉儿脑补成什么样子了。＂巫鲲有点儿苦笑地打趣道。华汐也禁不住苦笑了一声。

＂有姬烨的消息了吗？＂华汐问道，一抹浓重的哀愁滑过了他的眼眸。

＂大家都在找。＂巫鲲说：＂你知道的，她要躲着怕是谁也找不到。＂

华汐沉默了，他理解巫鲲的难处，把这件事交给他实在是难为他了。

＂你确定她就在这里吗？你现身这么久，她不该不懂得早点儿回来的。＂巫鲲终于说出了心里的困惑。

＂是啊，＂华汐想着。自己贸然现身做万众瞩目的艺人，已将近十年了，小妹怎么会看不到。可她竟杳无音信，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还有，馕哥儿可说啦，纸皮核桃都快要绝种了，求你行善积德高抬贵手放她一马。＂巫鲲想到馕哥儿的大黄脸，忍不住皱了一下眉毛。她总说华汐的粉丝都是些脑补神兽，全世界的核桃仁都养不了。

馕哥儿是华汐的助理，兼着半个经纪人的角色。她个子不高身材偏胖，尤其是那张满是雀斑的脸，五官七窍都没长在能看着顺眼的地方。做华汐助理的第一天，她就放了一把邪门儿的火。陪伴了她大半辈子的化妆品护肤霜全被她扔到火里了。她说华汐是她的劫，是天劫。除了华汐，她什么都不需要了。

那天，华汐看着火光里她大饼一样的脸，忽然想起了烤炉里正烤得滋滋冒油的新疆烤馕，她身上的那股子热乎劲儿，他从来没见过从来没有，以后怕也是不会再遇到了。他不假思索地抹去了她长达三个月的试用期，直接就把她留在了自己的身边。从那时起，＂馕哥儿＂便成了华汐对她最亲切的称呼，而她也成了华汐最信任的凡尘友人。

＂馕哥儿还说什么了？＂华汐摆弄着手里的衣带问道。

＂她说青嫩的鲜核桃给你准备好了，问你想吃掉哪一颗给自己补补脑。＂巫鲲一边说，一边装作不寒而栗的样子盯着华汐笑。逗得华汐又捂脸又踢脚地配合他演戏。

＂累了，烦了。你是要劝我再拼一套＇锦绣前程＇出来吗？我厌倦了，真真儿地厌倦了呀！＂

华汐吐着怨气站在了平台的边缘，他深吸了一口湿润的空气，明净的脸庞整个儿地展露在了阳光之下，男子之美在棱角，他就是这样的。做了几个热身之后，他一头扎进了湖里潜游到不知何处去了。

巫鲲用右臂撑着身体斜坐在廊下，无奈地摇着头，指尖都快把木板抠烂了。

＂你在这儿呆多久了？不回谷，不出战，你是在辟谷吗？还是四大皆空去，出尘入仙班了？＂他轻声地对着早已不见踪迹的华汐怨怒着：＂我的姬影哪！我的青龙！＂

他收起长箫双脚轻弹，扎到湖底漫游而去。

这一汪湖水是很深的，湖面也很宽广。四面的高山峻岭隔绝了来自于城市的一切侵扰，一条细长的小道从小别墅的后门直向北山蜿蜒而去，那里草木丛生人烟稀少。这是他二人的休憩之所，更是私密之地，没有人被允许拜访。

平湖秋月，霜叶满天，夏雨冬雪，霓虹雾电……姬影爱这满山的秀色满湖的潋滟，他第一次发现这里便把心也留了下来。除了鬼谷，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比这里更让他感觉惬意宁静了。他给自己取名华汐，是为了让自己记住一个他永世亏欠的女子，那是他与这世界交道的影子。而姬影最真实的样子，他本来的样子，只有在这里才会无所顾忌地肆行无忌。活自己，活自己本真的样子，是他现在惟一想做的事。

姬影想念鬼谷的亲人，他对泥水瓦片的叠垒有难解的痴迷，就是源自对鬼谷的归心与深情。他独自一人清理了旧宅上的每一块石基每一片瓦砾。又独自一人一砖一瓦一椽一檩地建造起只属于他们二人的天地。

他盼望着烨倏忽间就站到自己的面前，他思念巫祖，想让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他也想念干觯，想道一声兄弟间的歉意。可他已等了太久也找了太久了。他感觉自己等不及了，快要没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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