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出远门（1 / 2）

在这件事处理完一个多月，我便参加了人生中第一次大考——中考。

不知道是因为像孟师傅说的，自己会倒霉三年，还是因为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影响了自己考试心态，但事实就是，本来成绩一直不错的我，最后只考上了县二中，而且是低分进入。

班主任为此还专门来过我家，说我底子不错，这次考试应该是发挥失常了，劝我复读一年，至少也要考上县一中，哪怕是自费。

我们县一中分为统招和自费，统招又分大统招和小统招。其中统招生属于公费，政府出学费，自己一年只需要交几百块钱书本费，自费一年可能就需要几千块钱学费了。当然享受到的教育资源是一样的。

班主任劝我，复读一年，考上县一中，今后上个好大学的概率会大很多。如果去了二中，学习氛围首先就差了，然后又跟我列举了往年两所高中一本的升学率。的确是天差地别的。但那时的我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学习了，劝我半天，发现我不为所动，以为我是厌学了，又转过去劝我父母。而我父母这一次也罕见地拒绝了她，说是尊重我自己的意愿。

在我家呆了整整两个多小时，好话说尽，最后走的时候撂下一句：“如果由着孩子的性子你们会后悔的。”

其实我知道她也是为了我好，但我也真的无奈啊，我的父母也很无奈啊，但这种无奈，说出来，又有几个人能理解，能相信呢。

初中毕业之后，父母带我去县里，给我买了个手机，那是我人生当中第一部手机，诺基亚，翻盖的，又在火车票代售点给我买了张去上海的车票，那时候孟师傅还在上海，和他联系过了，让我去找他。

本来母亲准备和我一块儿去的，我拒绝了。

临行前的那一幕幕，我到今天依然记得。

夏天，买的车票是中午十一点多的，我们三个人早上六点多钟就起了，坐的是老家去市里的面包车，一个人十五块。到车站的时候只有八点多，因为父母没买票，进不去车站，我们三个人便在车站门口坐着。车站门口其实有家肯德基店，都没敢进去，又没准备买东西，进去一坐就是几个小时，怪不好意思的。

临走前，母亲还是进去给我买了份炸鸡，一点薯条，一杯可乐，让我在车上吃。我进车站的时候，发现母亲在偷偷抹眼泪，那是我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出远门。进到车站后，我也哭了。

说实话，那时候连火车都不知道怎么坐，先检票，进去后看着诺大的火车候车厅，我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壮了半天胆，才鼓起勇气去问的工作人员。别看我平时在家皮的很，进了城里我真的很慌，其实这是一个来自农村孩子的自卑感。

那一年我十七岁。

从老家到上海火车六个多小时，那时候都是绿皮车，还没什么高铁。第一次坐火车，心里难免会觉得好奇，整段路程我都是盯着窗外，一眼都舍不得挪开。

下车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了，因为和孟师傅约定的是第二天见面，家里也都安排好了让我先去阿姨家住一晚，本来打算让姨父来接我，他和阿姨在那儿开了个小米店，生意还算不错。但我拒绝了，没有其他原因，只是觉得自己学没念好，不好意思去见他们。

几个月前，他们还在问我，期末考试考得怎么样，有没有信心考上县一中，几个月后，我就自己一个人出来讨生活了。

其实在下车的一瞬间，我就懵逼了。一栋栋高楼大厦引入眼帘，或许在现在看来那都不算什么，但在那时候的我的眼中，那就是书上说的摩天大厦了。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那时候手机还没有导航，我也不知道最近的宾馆是哪一家。

所以我只能拖着自己的行李，漫无目的地随着人群走。路边想拦辆出租车，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敢，一方面是自己也确实不知道要去哪里，没办法和司机说，另一方面是怕自己人生地不熟的，被宰客。当时自己身上只有母亲给的三千块钱，我也不知道这三千块钱在大城市里究竟是个什么概念，反正不管怎么样，能省一点就是一点吧。

路上也碰到了几家宾馆，但是看那装修，我连问都没问，走了不知道有多久，看见一家还算是小一点，老旧一点的宾馆，进门问了下价格，那老板估计是看我还是个孩子，一看又是第一次进大城市，开口就管我要两百。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是被宰了，但无论如何两百块钱对于我而言那就是天价了，我这个人买东西不喜欢还价，觉得价格不能接受扭头就走，现在也是这样。当我拎着大包小包转身出去的时候，急得老板在后面直喊：“小兄弟，实在不行50块一晚的房间我这里也是有的嘛。”

去你妈的。

最后倒也没露宿街头，找了家网吧呆了一晚上，十块钱。

第二天和孟师傅说了大概位置，他来找的我。转公交转了两趟才到他租的地方，说实话，在去之前我还是有点小小期待的。为什么呢，因为光是我这趟生意，孟师傅就整了几千块，我想着也就几天的功夫，挣几千，父亲可是得夏天顶着大太阳，冬天忍着冻，钻人家车底修车，挣两三个月才能挣到这些的。所以我本以为孟师傅的生活水平应该不错，事实却让我小小的失望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