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君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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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书房内,安静得针落可闻。

内侍总管丘栎,亦是元嘉帝亲信大伴当,站在角落里隐秘挥手。

书房中其余内侍立刻心领神会,悄然退出书房之中。

白日里书房都会打开窗户,阳光洒进屋中,相比晚上要明亮几分。

范云舟坐在下方,低头不语。

元嘉帝面无表情地坐在上方,仔细看着范云舟呈上的证据。

无论是那封多年前的书信,还是萧盼亲笔所书的供词,当年真相足以还原。

范云舟为今日之事,甚至还将当年此案的卷宗也调到太安。

此时也在陛下的案头上。

说实话,这件陈年旧事元嘉帝早已淡忘。

当年范安世一案,证据确凿,起初他并未尽信,所以才会派绣使去黔中道。

接着便发生了垮山惨事。

此事传到太安,元嘉帝悲伤不已,也隐秘派人出京重新复查。

结果查实大队人马确实是被垮山掩埋。

在黔中道也查出范安世诸多罪行。

现在想来,当初案发前后时间太长,足以让真凶将漏洞粉饰。

一个人的笔迹很难改变,尽管二十多年过去,向殊年那封旧信与如今枢密院中文书比对,相差并不大。

只是笔锋更加纯属罢了,但行笔习惯一如既往。

看完证据,书房里还是一阵静谧。

元嘉帝揉了揉太阳穴,思绪有些烦乱。

目光看向下方的范云舟,此时再细看,眉眼确实与当年的安阳有几分神似。

看着看着,元嘉帝轻笑一声,“远宪离京那年,膝下就两个儿子,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已是四个子女,现在一算,鸣岐你的年龄就对不上。”

范渠章捡到范云舟那年,范云舟三岁,稍微一算就能发现不对。

但如此明显的事情,在此之前却是从未有人发现过。

元嘉帝拿起已经失去光彩的点翠凤钗。

“其实朕与安阳并不亲密,当年朕本想将她嫁给昌远候,但没想到她跟你父亲在游春会上已经对上眼。”

“福王进宫来说件事的时候,朕很生气,跟福王吵吵闹闹过后,朕还是改变主意赐婚下去。”

范云舟安静听着,这些父母往事,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你父亲能力不错,三十多岁就升为施州知府,并非是因为安阳的原因。”

“也作得一手好文章,不过这点倒是赶不上你这个做儿子的。”

“鸣岐,你是什么时候知晓身世的?”

微风抚动书房里的帘幔,元嘉帝的声音依旧温和。

“臣自懂事起,父亲就将身世告知。”

“记得你参加春闱前,上元节的时候,朕召见过你,为何当时不说出此事。”

“那时候臣没有任何证据,手上的东西只能算作一面之词,距离案发过去多年,凭这点东西不仅不能让父母沉冤昭雪,臣恐怕也落不了好下场。”

彼时他只是个新科举人,要想扳倒身为枢密副使的向殊年,难度如同登天。

“那为何平叛归京,没有第一时间呈上信件与供词?”

“事关父亲清白,必然是要万无一失,臣已经等了许多年,这些时日一直在暗查当年旧案细节,从黔中道调来的卷宗也是这几日才抵京。”

沉默片刻,有内侍悄悄从外来到书房角落里丘栎的身旁。

丘栎低声禀报,“陛下,福王求见。”

元嘉帝看向范云舟,“这件事福王也知道?”

“今日早上,将此事告知给了福王。”

元嘉帝目视范云舟淡然坐在下方,朝丘栎说道,“告诉福王,不见。”

“传韩相公,向殊年、还有远宪。”

……

向殊年是在家中从内侍那里得知陛下要见他的。

在进宫路上,还以为事关邹子扬一案。

洛水道那边的杨姓商人已经处理,如今唯一的隐患就是窦圆。

但他也想清楚了,即使窦圆出来指认,他也可以将自己摘出来,毕竟窦圆并不知晓其中内情。

只要咬死是被人构陷,再四下打点,应该也能度过此局。

只是升任中书侍郎恐怕要受影响了。

细细一想,暗中挑起此事的人不就是这个目的?

一路琢磨到了宫城门外,向殊年下车步行。

前去上书房的途中,路过一段狭长通道,有内侍从侧门走出,来到向殊年身后,低头跟随。

“今日宫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身为枢相,位高权重,在宫里自然也有自己的耳目。

“范给谏进宫面圣,之后福王求见陛下不得,现在韩相公跟范给谏的父亲刚被召进书房。”

内侍又从另外一道侧门离去,向殊年从这份情报里察觉到了不妙。

但又想不通其中的关节。

如果是范云舟在萧盼那里得知当年黔中旧事,那陛下为何要召见范渠章,这里面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陛下有意让范渠章重返朝堂,接任中书侍郎?

怎么想都觉得没道理,特别是范云舟如今官运亨通,范渠章绝不会再出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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