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春雨绵绵（1 / 2）

苏钺过来与范云舟商量出兵之事，虽然讨论许久，但归根结底苏定春才是平叛的总帅，他只有配合的余地。

之前在剑南道的时候，一应决策他自己做主就行，但那份诏书说得很清楚，进入江汉道之后，就得以苏定春为主。

送信完的苏钺并未返回通宁府，他在夷陵镇住了下来，打算到时候随范云舟这边大军北上，与苏老将军在沙溪关汇合。

对于范云舟来说，既然已经明确苏老将军的计划，那么随之便下达一条接一条的命令，开始为战事准备。

首先便是派出信使，潜入山南西道，找到在郑县戍卫的刘善宗，让其撤出郑县，不然等叛军大举北上，要吃大亏。

经过探讨后为其安排了一条能避开叛军的路线，出城往西走乡下小路进入济水。

当然也不是让刘善宗南撤，范云舟也有任务交给他，让他抵达济水后，与范云舟另外派出的三千精英步卒汇合，北上走山林潜入眉山关附近。

范云舟在江汉道的兵力沉寂下来，不再继续向东，作出一副严防死守的态势，另一边将济水西岸的大军往东岸调集。

叛军同样也在频繁调动大军以及收拢物资，不出意外显然有大动作。

如苏定春及朝廷大军主力并不在通宁府一样，秦王也悄然领着叛军主力来到江汉道西北方向的岩疆府。

苏定春那边掌握的情报没错，秦王已经作出决定，他要全军北进，走山南西道直取京畿。

……

岩疆府城，阴雨绵绵。

秦王站在北面城墙的檐下，伸手伏在湿冷的青砖上，抬头向北远望。

茫茫旷野里云雾弥漫，如缕如丝的雨雾洒在他的脸庞，迎面而来的湿润空气夹带着泥土气息，目之所及的远方层层山川纵横。

这就是他即将要去的地方，亦是二十年前他离开太安之时曾走过的那条路。

“父王，范云舟已经到了夷陵县，还带着母亲和麟儿，”一个约莫二十岁的少年将军来到萧盼身后，有些希冀地看向他，“我们要派兵前去营救吗？”

“没有意义，”萧盼目光依旧眺望着远方，很是不近人情地拒绝了长子的请求，“出兵去救，说不定会害死你母亲和你弟弟，留在范云舟那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萧麒面露失望，随着萧盼的目光看向远方，“父王，我们还有机会赢吗？”

“如今京畿道漏洞百出，我们在京畿道的旷野里行军，没有谁能阻挡我们。”萧盼对此充满信心。

“太安呢？”萧麒依然忧心忡忡，他很清楚如今大军中的隐患，粮草不足，还有后方失守造成的军心不稳。

北进的计划目前只有少数人知晓，等到大军出发，计划公开，军心说不定还会出现动荡。

下层士兵可不知道北进的细节，只会觉得这是腹背受敌之下，孤注一掷的困兽犹斗。

萧麒身为领兵将领，则是考虑到更现实的问题，太安城作为大雍京城，有中原第一雄城之称，在大雍之前是前秦都城，当年太祖皇帝亲自领三十万大军攻打了五百多天，方才破城。

如今秦王没有三十万大军，也没五百多天的时间给他慢慢围困太安，他想知道，父王的底气所在。

“待我军兵临城下，自会有人为本王打开城门。”萧盼转身，帮萧麒将胸甲整理规正，然后走下楼去。

萧麒望着父王的背影走下阶梯尽头，被王府亲军簇拥着离去，心底的担忧并未减少分毫。

……

太安，下过一场大雨后，天气久违的再次放晴。

在皇宫后花园里，元嘉帝站在湖心亭边缘，从玉碗里抓起饵料往水里抛洒。

五彩斑斓的锦鲤在水中翻涌，抢夺起从天而降的食物。

远处的野鸭三两只从草丛里钻出，亮绿色的脖颈羽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野鸭们在湖面扑腾几下之后又消失无踪。

元嘉帝在这里并非是因为闲情逸致，相反他在特别烦躁的时候也会来此散心。

又是一科春闱结束，相比上一科前来参加的举子数量大减，诸多地区因为各种情况耽误了科考。

关内道、河北道告急，梁军陈兵边境，谁也不知道他们是否会趁着大雍西南内乱之际大举南下。

东南的局势也是一团糟，继晋安府之后，岭南道西部山区又一个府沦陷，在圣莲教经年累月的渗透下，岭南道西部已经糜烂不堪。

短短几年整个大雍就从歌舞升平坠入如今局面，进入元嘉三十二年之后，唯一带给元嘉帝好消息只有剑南道那边了。

剑南道已经收复，叛军在江汉道腹背受敌，显然优势已经在朝廷这边，或许在年前就能结束这场混乱战争。

想到此处，元嘉帝烦心之余不免多了点安慰。

曾经他以为会与范渠章谱写一段君臣佳话，但君臣之间那些年出现一些分歧，让二人没有继续走下去。

二人自幼一起长大，从小就许下过宏大愿景，因此元嘉帝一直引以为憾。

结果前些年，满腹才华的范云舟横空出世，夺得本朝第一个大三元，外放任职知县短短一年半载就将广原县大变了模样。

还记得几年前，范云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