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爆竹声中一岁除(1 / 2)
范云舟不知何故,对三岁以前的事情记忆犹新,只是那时候太小,所有记忆都是从旁父母谈论时听来的。
后来长大后,他结合当年案子公开的信息,对事情全貌有过推演。
元嘉十三年底,黔中道发生雪灾,死了不少百姓,当时范安世是施州知府,得朝廷之命开仓赈恤。
但开仓之后,范安世发现粮仓之中大量粮食不翼而飞,立刻召集府衙诸吏清查,粮食的事情还未弄清楚,又在视察雪灾的途中,在多县山中发现正被私采的盐井。
范安世当时应该是查到了一些线索,并指向时任通判向殊年,但尚未来得及查实,向殊年的反击就到了。
次年开春,向殊年向朝廷举发,给范安世罗织了一大堆罪名,私自开采井盐的罪名也栽赃给了范安世,并且事情做得‘证据确凿’。
陛下震怒,立即派出绣使进入黔中道彻查此案,并下令将范安世一家召回京中。
他很确定一点,父母及绣使一行人的死,并非如后来调查所说的那般被泥石流冲走,而是被伏杀。
绣使入黔中后,有过查案,根据范安世提供的线索,也确实查到了东西,但在回京时候,途径山南西道的,队伍意外遭遇伏击,并一路被追杀到济水江畔。
当时附近的确发生了垮山,但被有心之人伪造现场,人为截杀掩饰成了天灾。
在范安世夫妻二人被杀前夜,幸存的绣使逃至济水江畔,面对追兵包围,自知难逃一死,趁夜将当时年纪三岁的范云舟用木箱放到了江里顺水飘走。
所幸范云舟福大命大,顺水漂了许久遇上辞官归乡的范渠章一家,因此侥幸活了下来。
在那木箱里,有范安世的印章,有绣使镇抚使的令牌及书信,有安阳公主的凤钗,以及范安世亲笔血书的锦布。
一直以来,范云舟都以为当年案子是向殊年一手主导的,为了掩盖真相才派人伏杀,将他父母以及众绣使灭口。
由于向殊年一路高升,越来越位高权重,等到范云舟科举入仕后,已经官至枢密副使,而范云舟手上仅有的绣使信件不足以将其扳倒,只能蛰伏下来。
按照一开始计划,他打算待羽翼丰实之后再去暗中调查,没想到今日在秦王府却意外发现了这么一封书信。
如今他身份早已不同往日,有了这封信,以及当初父亲留下的东西,那么日后报仇以及平反,将容易不少。
范云舟默默将这封书信单独收了起来,随后又把其余书信检查一遍,确认没有向殊年的其他书信后方才重新合上木盒。
这个木盒将与朱屏申那封名单,到时候一起交给韩相公。
……
范云舟在秦王府忙碌的时刻,另外三处城门的捷报也在不断传来,朝廷大军从北门进城,随后赶赴另外两个城门,几乎没费什么力就将武安彻底拿下。
在范云舟的命令下,讨逆军接管府城各处紧要位置,同时在城内大肆搜捕叛逆。
朱氏一族除了未满十岁的幼童以及远房妇孺外,其余人等全部下狱,等待他们的将会是陛下的一纸斩立决。
朱屏申以及叛军中诸多将领被斩首示众,还有不少叛乱期间作奸犯科的叛军,亦是一片人头落地。
自京中而来的传旨官员抵达后,还带来了陛下的亲笔判书,杀死子粱先生的朱境水,被处以凌迟,死后勉强能辨别人形的尸体悬挂街市展示。
此前范云舟夺回静川府之后,便与朝廷中枢恢复了联系,其中自然也上奏了子粱先生遇害的细节。
这件事在京中以及整个天下都引起了极大震动,无数士子跑去子粱先生短暂任教过的国子监恸哭。
陛下感伤之余雷霆震怒,亲自判下了自登基以来的首例凌迟之刑,要知道当年谋逆的圣莲教黄庭,也不过是砍下脑袋传首四方。
开朝以来,无论是民间文人还是朝中士大夫,都极力反对残酷、不人道的极刑,但这次却无一人出来反对,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
往日天不怕地不怕的朱境水,在得知将被处以凌迟之刑后,屎尿流淌吓晕在了传旨内侍前。
行刑当日,从京里来的刽子手以短刀脔割朱境水肌肤,直至其力尽,而气息未绝,肝心联络,视听犹存,当真怖人。
也算是从尸山尸海出来过的尉迟真,那日跑去凑热闹,待到晚上睡觉,都还被噩梦惊醒。
子粱先生被追封太师,蜀国公,经礼部议定,谥文贞,封先贤,从祀圣庙,陛下还下令多地为其建祠。
所以范云舟年后头件事就是派人回静川为子粱先生建祠。
此次随传旨队伍而来的还有一大批文官武将、此前在京中各衙观政的候补进士,这些都是填补剑南道各府空缺的,像知府、通判基本上朝廷已经提前任命,只需等范云舟打下来,他们就直接走马上任。
而其他军中将校、衙门佐吏则交由范云舟任命,一应告身文书都已经备好,他直接填名字即可,可以说给了他相当大的权力。
另外虽未对范云舟收复失地进行封赏,但朝廷这次将剑南道招抚使的正式任命,以及官印交予范云舟,同时将其官阶提升到了正四品下的通奉大夫,彻底名正言顺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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