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寒窗今朝试(1 / 2)
翌日清晨,鸡还未叫,范云舟就起来了。
昨日离开贡院后,带着张老汉一家一起下馆子吃了顿饭,随后又将他们送到了码头,亲眼看着他们乘船回去后,才与陈嗣业回到秦淮河边的小院。
张老汉一家对范云舟自然是感激涕零,还要给钱,范云舟哪好意思收。
最后几个小孩嘴里的吉祥话一句接一句的往外蹦,全是祝他金榜题名云云,这些祝愿他心安理得的全部笑纳。
昨天这件事对他来说只是个插曲,新的一天新的事情。
在洗漱过后,清点了一遍考篮之中的物件:米面菜蔬、换洗衣物、风炉、蜡烛、浆糊、锤钉、油布、艾条、竹炭、水囊......
三层的考篮装得满满当当,这些就是未来几天他在贡院里需要用到的东西。
吃过早饭,陈嗣业驾着马车送范云舟往贡院而去,等赶到的时候,贡院外面早已经排起了长龙,马车根本过不去了。
范云舟下了马车,打发陈嗣业回家,他提着考篮排到了队伍里。
相比昨日,贡院的围墙上面新覆了一层荆棘,外面还有全副武装的厢军士卒站岗。
队伍好几条,前进的速度还挺快的,范云舟来得早,很快就排到了他。
进入贡院要先经过极其严格的搜检,衣服、冠帽、鞋袜,都必须单层,鞋底也不能太厚,有专门的衙差仔细检查,而且还是张永从京城带来的衙差来执行。
搜检到后面,连范云舟带的面饼都被切开,查看里面是否有夹带。
这些举措都是为了防止作弊,对于科举舞弊的处罚本朝律法相当严厉,若是发现考生挟带片纸且上面有一个字,当场就要上枷关一个月,搜检的衙差同罪,所以他们不得不仔细。
搜检完,下一步就是对公验,核对其姓名、年龄、籍贯,还有体貌特征,这是防止冒名顶替。
范云舟准备很充分,毫无意外地走完流程,领到了号牌。
所谓号牌就是号房的牌子,一个号牌对应一间号房。
贡院里,一排一排全是密密麻麻的号房,相互间有墙隔断,空间非常狭小。
范云舟找到自己的号房,走进去后将考篮放在了地上,号房里面只有两块木板,木板非常重要,可以将其卡在墙上的凹槽里,一块木板当桌,一块木板当椅,到了晚上,两块木板一拼,就可以当床了。
范云舟进入号房后,便有士卒过来,将号房的门锁上,直到考完才会打开放他出去,好在玉杭贡院本朝重建过,每间号房里面还有一小隔间,用作茅房,这让考生们相比前朝考生,要舒服得多。
范云舟将考篮里的东西取出来放好,然后开始磨墨,等到全部考生入场,就要派发这次乡试的考题了。
贡院里除了作为主考官的张永外,就连江南道转运使、玉杭府知府等一众官员悉数到场,作为监考官的一员参与进这次秋闱来。
绣使佥事周元忠亦在场,不过他不是盯考生,而是带着绣使们盯着考官。
乡试一共考三场,第一场考经义,第二场考论,第三场考策。
经义,就是从《四书》《五经》里面截取一段,由考生阐述其中的义理,无格式限制,考生可以自由解读,可以质疑,也可以阐述新的见解,
考论呢,就类似于命题作文,主考官出题,列出经史记载的典故或者历史人物,然后让考生评论。
考策就比较务实了,往往是提出一个具体的政题,由考生答出对策,这是三场考试里面最为重要的一场,它在一定程度上能够体现考生的能力。
范渠章是经义大家,范云舟又是其得意弟子,当经义的卷子下来后,他都没有过多思索,便握笔挥毫起来。
行云流水间便完成了经义题,随后又仔细检查全文,是否有犯避讳,越幅、曳白。
范云舟的水平很高,全文无半点涂改痕迹,一看便是一气呵成。
将经义卷好生收起来,范云舟便开始躺着发呆了,没办法另外两场还没考,是不能提前交卷的。
相比与他,其余考生就没这么轻松了,绝大部分都是来回看着题目,迟迟不敢下笔,抓耳挠腮地酝酿着如何成文。
更夸张的是,到了半夜,范云舟竟听到隔壁传来抽泣的声音,显然有考生已经心态崩了。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四日,前两道经义和论取题范围实在是太大了,考生如果没有准备好,就需要临时发挥,深处狭小空间,形同坐监,考生们的心态也发生了剧烈变化,进而影响写出来的东西。
范云舟在考题上没遇到麻烦,就是这几日睡眠有些颠倒了,除了答题,白天里其余时间都是在睡觉,到了晚上反而精神十足的躺在木板上,透过大门的缝隙看着天上的星星,或站起身来在号房里来回踱步。
号房的环境十分艰苦,味道更是难闻,只能点燃干艾草驱驱味,范云舟虽说从小不算是养尊处优,但也没吃过多少苦,这几日来也是咬牙坚持。
第五日,策问的题目下来了。
在出发之前,范云舟与范渠章推演过这次策问可能出现的题目,无非就是围绕着韩相公的新政。
要么是课税、兴商,又或是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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