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千千（1 / 2）

再回到净灵庭，广场上的人群已然散去。段赤四处看了看没见到朱儿的身影，松了口气：“都这么晚了。死神应该要准备休息了。”

“休息……”他想了想，将手伸进衣襟，取出了千千紧紧握在手上：“的确是该让他们好好休息了。”

“那朵千千裡，有着对你而言很重要的灵魂吧！”席恩看着段赤凝视著拳头出神，便对着段赤伸出手：“走吧！我陪你。”

一手握著沉重的千千，段赤看着席恩空无一物的掌心，很顺手地搭了上去：“去哪？”

“净灵庭的秘密景点。”席恩回眸一笑，然后就拉着段赤往殿后跑去。

穿过了广场，走过了九曲桥，绕过了左殿，来到了巨大息魂树前。席恩向下扔出了魂蛋，段赤顿时双脚离地，身体向空中稳稳上升，原来是他俩已经骑在了狮鹫兽的身上，往巨大息魂树茂密的树冠飞去。

夜空下，巨大息魂树显得既宁静又庄严，微风徐徐，吹的整棵树沙沙作响。狮鹫兽飞到了树巅，找了一处容易落脚的树梢，将俩人放置妥当后，便静静地在一旁梳理羽毛。

“从这儿可以看见整个净灵庭，很美吧！”席恩拨弄着她火红的头发，在月光的沐浴下，就像披上了一层银色的薄纱。

“……”段赤仍将千千握在手中，低头不语。

看出了段赤的不舍，席恩抚著树干：“我呀！在学会孵化意灵之前，最希望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站在巨大息魂树上，俯瞰整个世界。”

“说不定看的到整个世界，我就会找到属于我的过去，唤起我的记忆。”

“说来可笑，我都差点忘了息魂树是用来净化灵魂的记忆的。”

“所以学会孵化意灵之后，我便常常飞来坐在息魂树顶上。”

“看着息魂树的净化，是件很美的事情。”

“这些灵魂带着各式的色彩，就如同他们灿烂的人生，在天空汇集成彩虹般的缎带后，温顺地缠绕着息魂树；而息魂树也会发出美妙的歌声欢迎他们的到来。”

“看着那些涌来息魂树的灵魂，我真替他们感到开心。”

“因为迎接他们的，是下一个开始。”

“有时候我甚至想着著，那些记忆就算记不起来，是不是就算了吧！就当作是已经被净化了吧！”

“能向前进，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席恩轻抚著段赤紧握千千的手，眨着她那深蓝色的眼睛看着段赤：“他们…是你的亲人？”

段赤点点头：“我小时候在蓝磺村长大，虽然我不常出家门，但它是个很有活力的村子。”

“我家附近有一棵老榕树，四季长青，充满着生命力，所以我最爱待在树下画画。”

“而我爹，是村内唯一的屠夫，我从小看着他杀猪，也学着帮忙处理猪肉。”

席恩咯咯笑着：“就是你说过的拔猪毛？”

段赤点点头，在空中一阵比手画脚：“而且我爹杀猪可厉害了！被他杀的猪，冒出来的全都是白色灵魂，没有一只带着恐惧。”

“村里还有个金花姨，说起话来劈哩啪啦，又快又凶，谁都占不到她的便宜。只要她一开口，不只是我们这些小鬼，就连大人都会感到恐惧。”

“如果要严格说出一次，那应该就属青龙前辈曾经占了上风，笑她作死自己。”

笑着笑着，段赤的眼眶出现了泪光：“结果金花姨……是我第一个收进千千的灵魂。”他落寞的低下头，手上握著不舍，也握著懊悔：“而现在，这颗千千装着的，则是蓝磺村所有村人的灵魂。”

席恩将手搭在树枝上，摇晃着双脚：“我想，他们应该会很感谢你吧！”

段赤抬起头诧异道：“感谢？为什么？”

席恩凝视著段赤的眼睛：“因为，至少有个人会为他们的离去而感到悲伤。”

“我本来以为…”段赤看着露出了一截的千千：“他们会怪我，怪我没在他们身旁保护他们。”

“或许吧！”席恩将头靠在段赤的肩膀上：“但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也都有自己该接受的命运。而这些，旁人是无法干涉的。”

千千渐渐从段赤缓缓松开的掌心浮出，轴心向下发著闪耀的光芒，光芒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在夜空中形成了第二个月亮。

“净化…开始了！”席恩的声音在耳边轻轻荡著。

一颗颗银色的火球从脚下跃过，转眼幻化成一条条光带，并以息魂树为中心，优雅地旋转，缓慢地缠绕着。

而那第二颗月亮光芒依然不减，强烈地宣告着它的存在。

“你们向前走吧！”段赤对着它大声喊著：“我永远都会记得你们的！”

那颗月亮似是满意了这声呼喊，整个冲过了段赤全身，段赤感觉一阵风浪，在月亮消失后，出现了一条巨大的紫色光带。

“好美的紫色瀑布！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大一条紫色光带！”席恩握住段赤的手：“我说的没错吧！他们并没有怪你，一个都没有。”

段赤热泪盈眶，听着息魂树发出的“铃~铃~”声响，也紧紧地握住了席恩的手。

随着铃声停歇，光带消失，段赤别过脸去，悄悄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