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祭河（1 / 2）

这一夜张怀远思来想去，迟迟没有入睡，心中一直在思量。

翌日，天刚亮，张怀远便差人再送去了一份文书，这次张怀远将自己的身段放的很低，希望各宗族能够协助修筑堤坝。

这下就连几个公差都窃窃私语起来，话语中有些轻视张怀远年轻胆小，从前只有民怕官的，怎见官求人的？

文书很快便送到了黄家大院，黄友良拿到文书哈哈大笑，就连他的儿子，脸上也满是不屑，认为张怀远这个官当的真丢人。

黄友良呷了一口茶水，对着儿子说道：“他毕竟是张氏君子，又是乡宰，春种之后，咱该做的还是得做，帮他疏通疏通河渠。”

“就这样吧，来人，就说我们愿意在春种结束后便配合乡宰修缮水利。”

很快差人便带着黄友良的答复回到了乡阁，将话语如实传达。

气得张怀远直骂人：“果然是鼠目寸光粗鄙之徒，只在乎那点点粮食，将乡民性命置之不理！”

事到如今张怀远也不想玩什么以德服人的把戏了，直接动刀兵吧，还真是老虎不发威当我是小猫啊，今天倒要看看这祭河大典他办的成不成！

“罗兵，持我虎符，调集乡兵，带上人马，披甲执锐，前往黄里。”

接过虎符的罗兵，心中瞬间明了，自己主上这回是真的动怒了，这黄家还真是鼠目寸光，且不论他出何原因，就这番挑衅就足够拿他了，要他说，就是主上平日里温和惯了，给了他们几分颜色，现在竟然忘了这泉乡是谁人的地盘了。

不久，整个乡大半的军队便被调集，乡骑尉唐北海在前开路，甲兵们紧随其后，在他们中间是孙成驾驭的一座驷马战车，在其旁边罗成正擎着一面张字大旗，而张怀远则按剑站立大旗之下。

——

清水河岸边，旗幡招展，人山人海，各族族长已然聚集于此，黄家巫祝此时正念念有词，高举灵幡，手舞足蹈。

就在这时，一名黄家仆从满脸慌张的跑到祭坛前，由于太过慌乱，还被石头绊倒摔了一跤，磕掉了两颗门牙，他也顾不得擦拭血液，连忙爬起来说道：“家主，不好了，是乡宰大人……”

因为牙齿漏风，那仆从说话都不是很利索，再加上河边风声本来就大，这让众人都没听清。

“乡宰大人他怎么了？”

“乡宰大人，打出了张氏大旗，带着兵甲闯进了黄里，正朝着这边过来呢！”

“啊！”

一时间众家主乱了，唯独黄家家主见多识广依旧保持这冷静开口道：“不要慌，咱们又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他还能把我们怎么了？”

这话虽然这么说，但众家主心中还是很紧张，虽然这位初来乍到的乡宰看起来很和善，但这主子要杀下人，似乎也不需要太多理由，更何况他们之前才联合起来对他施压了。

还不等他们多说两句，张怀远便驾车而到了。

几位家主族长上前恭敬的问道：“恭迎乡宰大人大驾。”

“嗯，这河伯娶亲，倒是新鲜，我这些下属，他们也没见过，所以我就带过来一起看看，也算是见见世面了。”张怀远笑着说道。

但几名族长却吓的半死，你家见世面披坚执锐啊，这不明摆着是来找茬的吗？

就连原本还在舞蹈唱咒的黄家巫祝被这边的动静给打断了，看着突然出现的众多甲士，心中泛起了嘀咕，连忙喝道：“吉时已到！请新人！”

一名被捆绑的嫁衣少女被两名仆从推了出来。

张怀远眉头皱起，看向黄友良，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捆着呢？莫非这少女不是自愿的？”

果然是来找茬的，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有自愿的？黄友良心中暗想。

“乡宰有所不知……”

还不等他说完，从人群中钻出了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年，还不等护卫们阻拦，他就已经跑到了张怀远跟前，一把抱住张怀远的大腿。

“君子，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阿姊，我知道您是好人，您救救阿姊吧，我们不愿意做什么河妻。”

好啊，张怀远正愁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呢。这小子出现的真是时候，挥挥手示意罗兵等人退去。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还强逼妇女？”张怀远淡淡的问道。

“这，这，这小子的确是河妻的弟弟，可她们家已经收了聘礼，答应了的？”黄友良委屈的说道。

“什么聘礼？谁收的？”

“就是他阿姊自己收的，他们家本来就父母双亡，我看他们可怜，便提出只要他阿姊愿意当河妻，便抚养这少年至成年。有契书为正。”

这叫自愿？！这分明是趁火打劫!张怀远眉头皱起，但说实话这件事的确不好帮啊，这人家有契书为凭啊。

有了！

张怀远朝着祭坛望去，开口道：“这小子长这么磕碜，他阿姊又能好看到什么地方去？先把新娘叫过来，让我看看长得俊不俊。”

黄友良迟疑片刻，便挥手招来了仆人，将少女带了过阿里。

张怀远站在女孩面前，端详起其容颜，唇如樱桃，青丝如瀑，最出尘的便是女孩的明亮如澈的双眸，一颦一皱温柔似水。嘴角还带有一丝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