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就要同甘共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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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峙恒在怀中摸出一个扁铁盒子,单手打开,里面有一副窄窄的卷轴。

甘木帮着解开布带子,见是一副半尺宽的画,画中一个稚嫩少女,满脸娇笑。画底写有一行小楷:小寒. 甲申年五月己卯。

苏峙恒端详良久,又叫甘木收起,将盒子交与甘木手中,叮嘱说:“我还不知要在祁家湾住多久,杨邃不是容易善罢甘休的。官军一日不走,这里也难保万全。

你是别人寄养在山上的,必须离开。这小物件,当年蒙朋友送我,只有唯一一件,不能毁在这里。

你将它带着,一直到资水边的马埠,在那里过渡后,走到二都乡,后翻山去鼎州桃源县,再从桃源往辰州。

如果机缘巧合,找到画像上的人,就说苏峙恒请她带你去东京。喔,她叫顾凌寒。”

他咳嗽了几声,又说:“找不到也没关系,我也找了十多年了,还是没头绪。如三天内没找到,你就去洞庭湖南面的兰湾,找一个教打的武师陈望。他会留你的。记住,一不要与人争执!二要保住这个盒子!”

虽然无数次在心里想过将来的路,是要走出梅山;但这一天真的来临,甘木既有些不舍,又有些忐忑。岛主伯伯的话,是不容违抗的。

甘木告别了众人,拿起江志饱帮他整理的包袱,从竹梯爬到岩壁上,寻路下了后山,往四里河而去。

却说黎库和一个属下军官,在偏僻小路的树林中,一直守到日中,都没有等到游志勋所部。

如果回头去找,他们现在身上都带伤,又困又乏,很容易落到官军手上。二人计议一番,只能再往前走,先找个落脚地方再说。

那汤世亮烧了房子,和汤迟奔出,汤迟自回了父母屋,他则连夜转移到了岳父家。

汤世亮怕廖都头追来,连累了家人,就告别了妻儿,到深山里自己原来打猎时,搭的一处木棚里暂住。

木棚虽然简陋,但背靠着土梁下的山洞,又在林中,倒也遮风避雨;只是吃住用具,还得另外添置。他把棚子的门关了,走出山来,正碰上黎库。

汤世亮在赶山打猎时,原与苏峙恒熟识,连带着也认识黎库。他问清了二人情况,就把他们带到了窝棚里,给了些现成的吃食。自己又多拿了一些钱,自往山下去买用具不提。

那甘木在山间左兜右转,走了两三个时辰,终于上了茶马古道。他正要歇一口气,只见路边林中冲出一个人来,从背后抱住了他。

他吓了一跳,后面那人先松了手,绕到前头,却是孙喜。两人隔了一天相见,就好像过了一年似的,只是互相看着傻笑。

过了一阵,孙喜说:“先前有个汉子,在打听祁家湾,又问起你,我怕是官府的人,就说不认识你。”

甘木听了不以为意,微笑着说:“我要去马埠,就要同你分手了,娶亲时的喜糖,记得帮我留点。”孙喜只作没听见。

孙喜回到家,先去见了母亲,顺便在房中,吃了些母亲专为他留的果子。

孙喜家中有大片的山林,卖竹木得了钱,尽够一家支用,是有名的富户。

孙喜坐在椅上一面吃,一面和母亲说闲话。

他母亲是个勤快妇人,虽在孕中,房间收拾得很干净,自己也打扮得利落。她正仔细地将钱分堆,凑成七百来个,用麻线串起。

孙喜说:“娘,教谕说,潭州那里,一贯钱可以少四个。”

孙喜母亲听了,立刻就将麻线解开,取了八个出来。孙喜嚷道:“娘啊,四和八你都分不清楚吗?”

“你小孩子知道什么?我这钱是留起来的。到要用时,一贯少八个很稀奇吗?能少四就可以少八,你不懂的!”

孙喜直摇头,觉得嘴里的果子也不香了。“我的亲妈,你就不能想点大事吗?比如,金兵攻打我大宋,你要怎么办?天天算那几个大钱,我都看不惯了。”

“看不惯,看不惯。有本事你别吃饭,炒了腊肉数你吃的最欢,去年的冬笋你吃了一半!别以为我不计数。

你要不是我亲儿子,我先拿麻线扎住你牙齿,舍得你吃饱了还要嚼舌头!”母亲边骂边笑,孙喜做声不得。

他母亲又说:“金兵能杀到我梅山来呀?金国有那么多兵吗?就算他杀到湖南路,那时候一贯钱它能少四十个,你信啵?”

见说不过母亲,孙喜觉得憋气,正要起身,听到房外有个男子声音逐渐逼近,他往椅下一滑,直接躲到了床后。

“又是一夜不归。猫狗还晓得有窝,鸡鸭还晓得回巢。就是学堂里教谕,半夜发金子,他五更也该在家了。

喜儿啊,都惯出毛病来啦。干脆,把田家那女伢,接过来算了。一成了亲,立马就分家。他就是上梁揭瓦,我也不理了。”

孙喜父亲走进房中,将一支懒柳条随手丢在椅子上,惊得孙喜心头一跳。

“你说清楚了,是谁惯的喜儿?啊?”孙喜母亲放下钱来,扫了丈夫一眼。

“是我。是我。是我还不行吗?你可不能发火。这女人要气不顺了,准生一小子!我不是年轻时候了,再来一个孙二喜,我得投河去!”

孙喜父亲看着粗豪一汉子,在妻子面前做起低来竟是驾轻就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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