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遇险计将安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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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峙恒不愿被属下背,挣扎着走了两座山头,终因失血过多,躺倒在一片竹林里,无法前进。

梁昌虽是做掌柜的,事起仓促中,连夜赶路,身上也并没有带创伤药,问遍诸人,都是摇头。等游志勋赶到时,那梁昌一行人,正砍削青竹,赶着做担架。

甘木上前,见岛主伯伯衣衫尽湿,神情委顿。志叔光着上身,将单衫绑住伯伯半截胳膊,断口处麻线缝里不断渗血,不由大急。

他灵机一动,从岛主伯伯身上,寻出那大号青螺来,一溜烟跑上山顶,奋力吹起了五声长号,隔了一会,又吹五声,依此反复。

黎库奉命埋伏在祁家湾附近山头,随时增援邵六问。虽是远离了自来井谷中,心里却着实记挂。

半夜过后,他刚迷迷糊糊地合上眼,听得一声巨响,他立即跳起,拔出刀来,往营地方向张望,不久就见火光冲天而起,他更加紧张了,吩咐属下弟兄盯着山路,有事立刻回报!

不到半个时辰,从双竹岭方向传来了螺声。

这洞庭湖的青螺,是苏岛主随身带的,每隔两年的春天,为了保持数目,他还长途跋涉去湖边新淘几个来,以取代遗失或者坏掉的。

黎库熟悉螺声,一听就知道不妙;没有短音,吹的人中气不足,节奏也不对。但五个长声,肯定是呼唤自己!

这是谁,为什么不过来,要在半道吹?为什么半段号令还吹错?岛主在哪里?是死是活?他很快想明白,是小徒弟甘木!

岛主和他在一起,受伤动不了,让他吹的,在说的听的里面,有一个人出了错。为什么单要我这队去呢?其他人呢?对了,是我心思细一点,不嫌麻烦,身上有伤药!那小滑头见过。

只要我自己去,还是要全队?

黎库带着戊队两个属下,在山道上飞奔,很快到了双竹岭,在第二片竹林里找到了岛主,和正在试竹架的梁昌他们,却不见甘木。

黎库将伤药递给梁昌,上到山顶,只见甘木坐在地上,脸上挂着两行泪水,将青螺含在嘴里,依然在奋力吹着。

可是已经没有多大声了;看见黎库,甘木咧嘴一笑,那样子比哭还难看。

游志勋上山来,将黎库扯到山顶另一头,说:“苏岛主密令,他收到飞鸽传书,金军与宫内阉人勾结,我等切记不可回京。

现在由你代行他微恪岛副统领的职权。岛主有话:存亡之际对敌,杀!”

却说杨总管爬起来,带着官军,在山边浮土中看了一圈,见炸死了内侍和他的随从,他知道自己麻烦大了。

他留下一部分官军善后,带人下了山。刚到山下,就有几个官军押着一个书生,迎上前来,为首一人,正是易都头。

易都头先介绍了自己,又将战马丢失的前因后果,捡要紧的报告了,再将石闲推上前来,说:“就是他扮的鬼。他还不承认。”

杨总管看那石闲,既不高大,又不壮实,要说他带人盗了一百多匹马,真是难以相信。便问道:“你是谁?为何半夜三更在这里?你的同伙又在哪里?”

“我是石秀才,单名一个闲字;半夜睡不着,起来作了四句诗。

为其中一字难定,要赶去县学里请教黄教谕,因路途甚远,又怕那教谕起来后外出,所以就提着一盏油灯,连夜赶去,正好经过此山下,并不知什么同伙。”

石闲人如其名,身负重托,态度还是气定神闲的。

“易都头,石闲有多少同伙?作何打扮?可看出是什么人?”

“禀指挥,我等被石闲惊走两三里,实不曾见着他同伙。喔,不过,他还半夜唱歌来着。”易都头不敢欺瞒。

“为何唱歌?”杨总管问道。

“夜路难走,山间时有野兽,唱歌只是为了壮胆。”

“却是唱的甚歌?”

“劳官人下问,小生不敢隐瞒。只是小生因思念亲人,深深自责,作的一首离曲,曲名暂定为《再相聚》。”

杨总管又盯着石闲看了一回,一时举棋不定,思索片刻,突然问道:“石秀才作的什么诗,念来听听。”

那石闲应声说道:“胡马鹰扬寿岳山,古城夕照汴水寒;壮士剑舞旌旗指,英烈魂安幽燕还。

小生在资水之滨、洞庭湖口,听得民间盛传,金军又要南下,心中忧虑,夜不成寐,作成绝句一首,名为《杀敌》,或作《破敌》,又想作《灭敌》。

其中第四句的安字,原是喜字,小生定不下,就想去求教方家。”

那杨总管沉吟良久,说:“安字好。军人浴血疆场,身死野外,闻收复国土,魂安已足,又有何喜?就用《杀敌》吧,军人乃万民所依,战场要有气势。”

石闲说:“官人指点的是。如此多谢了。”

杨总管叹道:“文人智,武将勇,国乃安。石闲,好一个闲字。它日若到东京,可来厢军找杨邃。咱们喝一回酒。易尓善,放人!”

石闲说:“如此先谢过官人。”他朝杨邃深施一礼,转头离去了。

等石闲走远,杨总管说:“易都头,你在前面带队,多点火把。这么多马,就是拉几堆马屎,黑夜之中,贼人又如何清得干净?前面必有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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