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屠戮(五)(2 / 3)
主,你说是不是?”
阳兹像是被气得说不出话,只目眦欲裂地瞪着不断地冷笑,笑得发髻散开,珠钗华簪林落满地。她如同魔怔了一般步伐凌乱地连连后退,看向楚意的眼神却是凌然无畏,“虞姬,昨夜我想了一整夜,我身为一国公主,食国库米粮,受百姓供养,我的荣华富贵都是我的姓氏和我父皇给予的,我不可能为了我自家的团圆美满,就弃我大秦正统和无辜百姓于不顾,向乱臣贼子低头!虽然我不知道若是别的公主处在我这个位子上会怎么做,但至少我知道我接下来要做的事,不会让我后悔,更不会使我愧对大秦的列祖列宗!”
楚意被她连珠炮弹的宣言说得懵在原地,眼睁睁瞧着阳兹抢过墙壁上装饰的短剑横在颈间,其实她内心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她这是要做甚么,可她居然还是头脑一片空白,只会没用地乱喊,“公主殿下,切勿冲动!”
阳兹却是早就打定了主意一般,毅然瞪着座上面色淡静的长生,“妖人!你们不过是仗着有我和我女儿在手才能拿捏住我夫君,叫他为你们所用!今日,我阳兹就是血溅于此,也不叫你们得逞!到时候我夫君就会知道是你们亲手将我逼死于我父皇的寝殿前,杀妻大仇,就算你们不肯将我的女儿安然无恙地送回我夫君身边,他也会亲自来问你们讨要!我就在天上看着,终有一日,你们必定不得好死!”
说罢,她也顾不上长生究竟会是如何反应,短剑锋利的剑锋就已经割破了她脖颈上白皙细滑的肌肤。飞血喷溅的一瞬间,凌厉的剑光晃得在场之人的眼睛皆是一痛,那是她身为一位秦国公主,最后的刚骨和意志。
当她柔弱的身躯倒在富丽堂皇的殿宇前,带给楚意的已经不是用震
撼二字能够形容得了的了。她从来未曾想到,这个有些势利又有些自私的女子会有这般刚烈不折的时刻。她们这些公主,好像与生俱来一股子清高的硬气,藏在女人最娇柔脆弱的身躯里,撑起她们强大而骄傲的灵魂。
“死了?”长生这时才终于悠然抬起了头,看着血泊里的阳兹,不悦地皱了皱鼻子,“这可不好办了,赵令君知道了,恐怕又要大动肝火了。”
楚意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的口吻听上去没有那么多的战栗,“把谣珠放了。”
“本座并不知道女公子在说甚么,谣珠的下落从来不在本座的知之范畴。”长生伸了个懒腰,舒适地眯起眼睛看着殿下的楚意。
楚意只管死死瞪着他,一字一顿地重复,“我说,把谣珠放了。”
长生的脸色冷不丁一沉,坐直了身子,同样一字一顿像个还未长大的孩子,“本座说不。”
“云婵,小弥!”楚意也不跟他客气,这一声呼唤直接将在殿外等候的云婵几人一并叫进了殿中。
刹那间,几把渴饮鲜血的兵刃齐刷刷地对准了长生所在的方向。喜水见来人动了凶器,慌得连忙躲到长生的御座之后,才敢扯着嗓子叫人,却被长生一个凶厉的眼神横过去堵住了嘴。
“缺了胡亥,你以为你们几个会是本座的对手么?”长生上一刻还面色阴沉,下一刻又说变就变地换回了之前完美无缺的笑容,“女公子与其担心别人的女儿,倒不如担心担心您的夫兄,比起那个小谣珠,依本座看,子高公子才是九死一生哩。”
楚意正要开口质问,便听见殿外不近不远地撞开了一声庄重的钟响。她和云婵都认得那个声音——咸阳宫中处置朝廷重犯前必要敲响以警示众人的刑钟!
“子高公子私下与叛逆蒙毅相交过密,前不久还企图营救蒙毅,犯上作乱,虞女公子,你熟悉大秦律例,如此叛国重罪,你认为当如何论处?”长生慢悠悠地放下筷子,笑容诡异而得意,“是该腰斩,还是该五马分尸呢?”
“不——”云婵近乎歇斯底里的嘶吼声中,楚意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快要被愤怒和悲痛拉扯碎了,她崩溃地抄起案几上的汤汤水水就朝长生所在的方向砸了过去,却因为手劲不稳,反而弄了自己满身都是。她根本没心思再管别的,只能拼尽全力去追上
发了疯般跌跌撞撞往外跑的云婵。
这时候整座宣室殿的人都没有再阻拦她们,行刑的钟声一下一下在她们耳边撞开,和凛冽的风声一起呼啸不止。
当行刑的钟撞出最后一声巨响,行刑官挥舞起了马鞭。
被绳套勒紧脖颈手脚的青年面色病白,素衣散发,却在那一刻,无所畏惧地坦然瞑目。
日光一晃,有云雪遮天蔽日而来,云婵丢开了好不容易追赶上来的楚意,丢开了她心爱的凰翅刀,丢开了她的所有冷漠与不谙世事,歇斯底里地捶打着那扇紧闭的宫门。
她这一生没求过甚么,没要过甚么,唯独这一回,她想求求上天,放她去救他这一次,就这一次。她的眼泪不自觉地从眼眶里滚落出来,和她声嘶力竭的呼喊一起被掩埋进了这场突如其来的风雪里。
楚意跌坐在雪中,看着哭倒在铜门前的云婵,实在攒不出力气向前一步。她甚至还没有回过神,自己身边的人就一个接着一个,丢下她们独自离开了。
本以为子高和阳兹的死就已经是这场争斗中一个段落的终结,令她始料未及的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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