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谶言(三)(2 / 2)
天信放弃地闭了闭眼,“不会就是不会,也没甚么大不了的。”说罢,便拽着伯兮忙不迭地跑了。
公羊溪笑够了,倒像是忽然想到甚么般,转眸看向楚意,“不过说起来,在下倒是有个问题想
问小君很久了。”楚意噙着笑坐下,点头示意她接着说下去,“不论是在江东还是在秦宫里那一次,将小君从水里救上来都是少主,可为何那位昆弟公子却从不解释,还让小君一再误以为,救命恩人是他?”
这个问题问得好,连胡亥都饶有兴趣地眯起眼睛看向楚意,等待楚意回答。楚意心中不住发凉,是啊,无论如何解释,都是说不通的。他是出于甚么呢?是风月事中特有的私心,还是有甚么不得已的苦衷,亦或者是怀着甚么别样的目的?
不论是甚么,楚意都不想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那颗纯净无暇的心。于是她敛下眼眸,“这我如何知晓?”
公羊溪追问,“小君是最聪慧的,猜一猜呢?”
楚意噎住,半晌不见答话,只低头拆着腰上玉佩的穗子。气氛潜移默化地改变,让弥离罗和燕离也都看出了端倪,都小心翼翼地望向楚意这边,等待她开口。
可她实在不知如何开口,却听胡亥凉凉启唇,“你连猜也不肯猜,就这么相信他?”
“公子总不好叫楚意去疑心他人对楚意的真心罢,那岂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楚意只觉得他不信任的口吻刺耳得很,一时又竖起了满身刺,直直回望着胡亥的眼睛,“我亏欠了人家许多,一次次伤他的心,如今公子竟又叫我如此怀疑他?若是错杀错疑,我岂不是与他欠了一身孽债,公子存心叫我良心过不去么?”
胡亥压抑着怒气低喝,“你总是这般,妇人之仁。”
“这怎么就是妇人之仁了?”楚意以为这说法无缘无故。
倒是一旁的弥离罗看不下去了,丢开壶箭着急地走向前,“虞姊你怎么糊涂了呀,你想想看,下相那次是少主把你捞上来的罢?秦宫那回也是少主不顾赵荇只捞了你上来的罢?还有
之前种种,每到了危险关头,豁出命护着你的还是少主呀,虞姊到底欠了那个昆弟甚么呢?”
是啊,三番两次从水里捞她起来的是胡亥,为她摔断了腿的是胡亥,为她渴饮毒鸩的,也是胡亥。而她自己从前不是也问过自己么,为何当时次次自己身陷险境,他总是来得那样迟呢?
那她到底还欠他甚么呢?
见着楚意似有了觉悟,也不见胡亥和其他人阻拦,弥离罗伏在她膝上,一派率直,“而且他喜欢你,那是他自己的事,又不是虞姊你去故意招惹的他。他又有像少主这般可以为了虞姊你赴汤蹈火,命都不要么?而且每次都弄得自己遍体鳞伤,还闷声不吭得不让虞姊你知道,就怕你心里有负担么?”
“弥离罗。”胡亥被她说得有些不大好意思,忍不住咳了一声。
燕离在旁起哄地跟着笑,“少主你别说,小弥这回还真是没一句说错的。果然女人还是多读些书好。”
胡亥无可奈何地横了他俩一眼,幸好公羊溪还有些眼色,担心燕离和弥离罗两个嘴上没把门的一会儿越说越离谱,连忙找了个借口将两个人都拽了下去。将人全都支开了,也好让楚意有更多的个人空间冷静下来想清楚。
可胡亥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他顺手拿起漆盘里煮好的鹌鹑蛋来,慢悠悠地剥壳取肉,馋得楚意眼睛都直了,噘起嘴瞪着他,“公子怎么还不走?”
胡亥故意将白嫩嫩的鹌鹑蛋捏在指间,故意装作不识趣地反问:“走哪儿去?”
楚意被他这副从来没有过的坏心眼模样气笑了,坐过去在他肩上恨恨地捶了几捶,抢了他剥好的鹌鹑蛋来吃,顿时间又没甚么火气了。
“那等回去了,我亲自去问昆弟公子。”她不是听不进道理的倔猢狲,但不代表心中没有自己的原则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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