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花落(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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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像是一尾失去金光的凤凰,在咸阳宫重重琼楼间黯然失色。楚意将手里装老参的锦盒交付神色如常的董氏手中,全然不在意屋中主子的生死。

王簌瞧着庭院里挂着的各色布幡,对上面那些奇奇怪怪的符文有些好奇。但见董氏没有邀请她入殿拜见,就没有声张。心意已到,王簌谨记楚意嘱咐,赶着就要离开。

便听屋中炸起一声尖锐的呼喊,“董巧云!董巧云!”还未等王簌反应,胡夫人已经从殿内连滚带爬地闯出来,目眦欲裂地揪住董氏的衣襟,“你要随了谁去!是不是连你都盼着我死?”

楚意看她面色蜡黄,额发稀疏,与去年那个唇红齿白的异域美人判若两人,又见眼珠混浊,神情癫狂,赶忙警惕地将王簌往后拉了拉。

不想却被她敏锐地察觉,一眼珠凶狠地瞪过来,“是你!你是郑姬那个蠢货派来的!她要你来杀我,是不是?是不是!”

说话间就要扑过来撕打,显然是病得疯魔了。楚意和云婵护在王簌身前,想要去帮着董氏一块拉住她,却是三个人都架不住一个疯子不管不顾的蛮力。云婵被她不依不饶的样子闹得实在耐不住性子,直截了当地拧过她的双腕,借她自己的力道迂回一搡,随意就将她撂倒在地。

谁想她跌倒却也不知道疼,坐在那儿傻呵呵地笑着慢慢爬起来,指着王簌身边的楚意又哭又笑,“虞楚意,我认得你,你是胡亥那野种养在脚边的那条狗虞楚意!”

楚意心下一惊,眼神不由心虚地闪了闪,幸而王簌连忙出言撇清,“谁是虞楚意,这是妾的侍女珍珠,夫人认错人了。”

“甚么珍珠假珠,她就是虞楚意,胡亥拿命换来了一条狗,就

是化成灰我也认识。”胡夫人继续疯癫地大笑着,说的话更是无边无际,信口乱说。

楚意怕她在这般胡闹下去会扰着光明台胡亥休息,也无心再与她折腾,只想赶快护着王簌离开,便朝宫殿外张罗,“胡夫人抱恙,来人扶了夫人进屋歇息!”

她这一嗓子喊出去,附近听到动静的侍卫即刻就能赶来,像是司空见惯般,七手八脚捂上了胡夫人的嘴,便将她直接捆了送进殿室内。拉拉扯扯间,王簌被闹得发髻微乱,衣裙起皱,颇有些狼狈。

楚意惊魂未定,嘴上不自禁喃喃问了一句,“她怎会成了这个样子?”

送他们一路回华阳殿的侍卫顺嘴接茬抱怨起来,“她本来就是半疯不疯,谁知道哪天还真疯了。闹得阖宫鸡犬不宁,陛下和郑夫人都不理会,自己也不是得宠的主儿,又是那个乖戾脾气,宫里上下都巴巴等着她赶紧死了才是。”

楚意细细思索,“可她方才口口声声,又道是郑夫人要派人杀她?”

接茬那人说得愈发兴起,“郑夫人何必费功夫对付她呀,一个要家世没家世要恩宠没恩宠的舞姬尔尔。”

眼看就要到华阳殿前,王簌怕他们越说越离谱,随即呵止,“多嘴。只要胡夫人还活着一天,那她也是宫里的主子,岂有你们嚼舌根的道理?”又对那几个侍卫道,“行了,这眼看就要到了,你们也不必再送,都回去罢。”

脚下正好踩到华阳殿的莲纹地砖,楚意识趣地闭了嘴,陪着王簌将话回给了郑夫人,郑夫人和她近身的方氏虽依旧演着一副痛惜叹惋的神情,但楚意殿内其他宫女都是神态自若,像是早已知晓般。又想起前阵子崔太医提过胡夫人遭人下毒一事,楚

意的疑心便愈演愈烈。

等回了王簌所住的西配殿,屋里只剩下她和云婵在侧服侍,她才敢将自己的心思继续道来,可王簌有些想不通,“只是刚才那个小侍卫也没说错,郑夫人眼下当真并非必须除掉胡夫人的时机。倘若真是她下的手,那到底又是为了甚么呢?”

“大概是为了太后之位罢。”楚意把玩着垂在胸前的一缕发丝,“而陛下众多子嗣中,也唯有胡亥公子有力与老师一争。且陛下未曾立后,未来谁能继承大统,那谁的生母就能名正言顺成为太后。她许是打着先母后子的算盘。毕竟咱们都知道,陛下百年后,宫中妃妾不是殉葬,便是出宫为国祈福,唯有新帝生母,王太后,能够稳坐甘泉,颐养天年。 ”

王簌不忍地闭了闭眼,“话虽如此,可她为一己私利戕害她人性命,若是让公子知道,只怕到时就算荣登大宝,亦是心寒痛苦的。”

“后宫女子为权位子嗣,古往今来,哪一个不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只能说胡夫人技不如人,更或者无心再这些争权夺势上,才让她有机可乘。”说罢,楚意又禁不住侥幸,“幸而连心咒已解,不然平白累了胡亥的性命,那才真真是叫她捡了大便宜。”

王簌默了半晌,遥望着窗外问道,“楚意,在你眼里,君临天下,成为万人之上的君主,如何?”

楚意愣了愣,旋即作答,“从古至今,有的人为称王争霸辛苦半生,终是强求不得。有的人就算帝位唾手可得,坐在上面却并非心中所望。其中滋味可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楚意属于后者,自然是觉得称孤道寡,了无趣味了。”

“那你认为,公子与胡亥公子,谁更适合成为储君?

”王簌问。

楚意不假思索,“自然是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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