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传膳(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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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糟糕,许是闯祸了。

少年脸色偏白,眼神阴恻恻地扫了她俩一眼,又不客气地上下打量了下楚

意,更加嫌恶地冷哼,“不知礼数。”

楚意耐着性子装腔作势地微微弓了弓腰,暗里却磨刀霍霍,不过就是个与她差不多高的小矮子罢了,哪来这么大架子。

他见她老老实实地拜了,鼻子里又哼出个鼻音来,让她差点按耐不住想跳起来揍他的冲动。然而没等她们反应,他就轻描淡写地拎起静说身边的那只食盒,二话不说就扭头,脚步轻捷地跑走了。

楚意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要上去追,却被静说死活拽住不让去,她急眼了,“不追回来,春深台那边怪罪下来谁来担待?!”

“不行的楚意,那可是陛下放在心尖儿上疼爱的小公子,比起春深台咱们更惹不起。”静说拽着楚意的袖子,拼命地摇头。

“陛下最宠爱这个幺儿,放肆惯了的,楚意你可莫要冲动,得罪了他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传膳内监也死死摁着她的肩,道。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春深台掌事宫女翠玉后知后觉地扭头回来,见静说手边空荡荡的,拧眉问,“七子要吃的八宝甜羹呢?”

“回姑娘的话,方才光明台的小公子半道走出来给…给截去了。”静说实话实说。

却是换来翠玉不由分说地扬手一耳光,“胡扯!我就在不远处,我怎么就没看到?!定是你们太官署不肯为春深台传膳,故意耍的花招!怎么,光明台惹不起,那春深台就不被你们放在眼里了?”

她手上没轻没重,静说挨打的半点脸一瞬便露了个红通通的五指印。奈何如今春深台势大,她们这样没依没靠的小丫头哪里敢出声喊冤,无端挨了打也只能默默忍耐。

“你,留下来掌嘴三十,不跪到两个时辰,不许起来!”翠玉染了蔻丹的纤纤玉指愤然点了点静说的额头。

意知这便是春深台刻意为难,虽是怨怒,却不得不抓住这个难能可贵的避入春深台的机会。

她咬了咬后牙,眸光凌厉,瞪着仗势欺人的翠玉,“张七子为着从前恩怨想要作弄于我,大可不必如此拐弯抹角的,干脆一刀子将我杀了才算解气呢。如若不肯,还请归去转告,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知道的也只会是我知道,莫要波及她人。”楚意虽是跪着,腰背脖颈却没有一处弯曲松懈的,一番话也算是掷地有声,可从她这样无权无势的小宫女口中脱出,却又显得天真无力,微不足道。

翠玉本就是靠巴结着张盈才能换来如今地位,有几分小聪明,却又容易得意忘形。听了楚意的话,不但没被惊吓着,反而放肆嘲笑起来,“好啊,是你自己要强出头的,便自己在这跪好了,别忘了掌嘴。”说罢,方与其他人远远走开。

楚意一句废话也不再多说,就面朝杏树方向跪下去。

跟在翠玉旁的小宫女机灵,不必翠玉言明,就自己驻足,来看着楚意受刑。楚意倒也没有半分磨叽,翻手就朝自己的门面上招呼下去,每一下都打得清脆响亮,仿若不是打得自己。

“好姑娘,人都走远了,你可别太老实。”守着她的小宫女还尚存良善,忙抓住她的手道。

楚意冷冽一笑,血丝沿着破裂的嘴角渗出,“不行,要狠狠打,身上不知道疼,心里就不会长记性。”

这话可是父母出殡那日,虞子期亲自言传身教给她的。在双棺入土时,他忽而抽出腰间护命匕首,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扎下去。猩红的血哗啦啦涌出来,楚意和虞妙意都吓坏了,可虞子期虽是疼得双眉紧拧,眼中却是逾越寻常的坚韧。

那,就是他们景氏一族,宁死不落的硬气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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