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命数(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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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计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血浓于水的至亲妹妹。

数日后,三月初三。

两三个好命婆齐唱子孙满堂的歌谣,为楚意梳好一头青丝。虞妙意在这时候进了屋,看着镜中妹妹姣好的笑靥,心中还在无限感慨,那些年四处调皮捣蛋惹的小丫头也终于长大了。

楚意在镜中看到她来,几乎没有半分犹豫地,就起身相迎。她

还未穿上那套用金线绣并蒂牡丹凤鸟纹的黑红嫁衣,走起路还像小姑娘般轻盈灵动。

“你们都出去吧,我和阿姊单独说说话。”她使了个眼色给萍儿,要她张罗着先将一屋子人全都打发出去,独留下自己和阿姊两人,“没想到,到头来居然是我比阿姊先嫁人。”

“因为你命好呀。”虞妙意眼底含笑,牵着楚意的手坐下来,从袖中取出一枚雕工精美的玉钗簪在她半绾起来的发髻上,“这是阿籍前几年托付于我的,那时他对我说要把这个送给他未来的新娘子,可又怕藏在身边被人发现了笑话他,就交给我保管。可谁能想到,保管了那么多年,他呀,竟混忘了去。你今日戴上去见他,不知他还想不想的起来呢。”

楚意嘴角噙着笑,抚了抚那通体冰凉的宝贝,心里苦笑,这天底下还真没比她阿姊更不解风情的笨女人了。

可她并没有半点放松,一心一意都记着自己今日的计划。她故意一摸自己的左耳,口中假作慌张,“啊呀,我的耳坠子呢,阿姊你快帮我找找。”

在趁着她俯身四下为自己寻找那枚本来就没戴上的耳坠是时,将萍儿早就买好了的***下进了虞妙意手边的茶碗里。苍白的粉末藏入微微苦涩的茶水中,楚意只觉自己的指尖都在不停地颤抖。

不是害怕被发现的心虚,也不是对算计至亲的愧疚,反而是一种令她自己都匪夷所思且抑制不住的兴奋。

“嘻嘻,阿姊,我想起来了,是我自己方才忘了戴。”楚意端起那碗被动了手脚的茶,扶起虞妙意,自己诚恳跪下,“阿姊是女子,一会儿出去了,照规矩我也只能当众拜别阿爹阿娘的灵位还有兄长,不能向阿姊道别。可从小到大,阿姊待我是最好不过的了,事事迁就庇佑,连婚嫁之事也是阿姊你一手为**持。所以阿

囡想,礼节不可废,那阿囡便先在此向阿姊敬茶,拜别吧。”

虞妙意看她言辞恳切,心下动容,接过她递来的茶,想也不想便一饮而尽,“其实也是我和兄长对不起你,要你一人担着咱们虞家满门安稳顺遂,着实委屈你。”

“阿籍在样貌武艺上都是无可挑剔的,我不觉得委屈。”楚意勉强笑着,她眼中却了无笑意,一点点看着虞妙意饮下的***药效发作,眸中焦距涣散,渐渐地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阿囡你……”虞妙意难以置信地想要站起身,却委实没法从身上搜寻到半丝力气,困倦席卷全身,她像是一个溺水者,与吞噬她的水互相较劲着,可最终还是一败涂地。

未到一盏茶的时间,她那双眸再不见黑白,呼吸声开始变得起伏绵长。楚意小心翼翼地推了她几次,她都毫无反应,这才安心下来。

萍儿悄悄推门进来,轻声和楚意说,“其他人我打发到远处领赏钱了,吉时将至,姑娘抓紧时间吧。”

楚意点了个头,就和萍儿一块把熟睡的虞妙意扶起来。那一身她为她亲自挑选面料、绣娘的嫁衣,到头来竟是穿在了她自己身上。而楚意则穿上了早早备下的短褐,在萍儿的帮助下绑紧护臂,方学男子冠发于顶。

楚意回头去看沉睡中的虞妙意,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去形容她的美,仿佛天底下再好的辞藻诗谣都配她不上。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娇娆清冷,恍若生来就不该是俗世凡胎,而是天上云间的神女仙娥。

“希望阿籍会喜欢我为他准备的新婚贺礼。”楚意边说边将那枚项籍相赠虞妙意的玉簪重又**她发间,转头与萍儿正儿八经地拱了拱手,“珍重。”

萍儿吸了吸鼻子,“早些回来,萍儿会好好看家的。”

楚意含笑顿首,背上行囊,转身翻出她屋室的阁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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