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七章:九尾(2 / 4)
我们是人啊’,人群骤然响起喝彩,他们为雄鸡的厮杀与反扑喝彩,她弱不可闻的声音被顷刻淹没。
那之后,司暮雪眼中的世界支离破碎,缄口不言,不再夸奖任何事物,是世人眼中最合格的小圣女,母亲看着这样的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在别人眼中,这个笑容充斥着母性的光辉,唯有司暮雪感到了冰冷与残忍。
之后,她再也没有在衣服上作画,只是很偶尔,她还是会做梦,做了梦后,她会告诉姐姐。
“我梦见了一片雪,无边无际的冰雪与冰山,那里也生活着熊,它们是白色的。”司暮雪描绘着她的梦境,露出单纯的笑。
司暮烟静静地听,她很想守护妹妹的笑容,可她什么也做不到。
她很小就知道,家族就是深渊,它拖拽着她们不断沉沦,长大对于她们而言是堕落。
七岁那年,司暮雪成功容纳了神狐之血,举族欢庆。
唯有司暮雪不开心,之后的一个月,她辗转难眠,终日抱着膝盖瑟瑟发抖,她始终忘不了地牢中满地的尸体,它们恶臭,黏稠,是一堆又一堆腐臭的脓血,血路的尽头供奉着神狐巨大的枯骨,它披着斑斓彩衣,是族人敬重的狐祖,却也是她眼里穷凶极恶的魔鬼。
一个月后,司暮雪恢复了平静。
“我知道,那些人都是娘请来的,娘想让我看到世人的丑恶,想要敲碎我的外壳,我知道这种事很多,但……绝不是所有人都这样的,对么?”
七岁的司暮雪抱着被子,用极轻的声音颤抖着说:“狐祖妖艳无双,魅惑天地,断百年国祚,饮举世狼烟,总有一天,我要成为狐祖那样的妖神,对么?”
司暮雪说到这里,抱着被子转过身,抓着姐姐的肩膀,哭着问:“如果我真的成了那样的人,那我究竟是狐祖,还是司暮雪呢?”
司暮烟没有说话,她看着她的眼泪,只觉心怜。
司暮雪没有从姐姐那里得到回答,但她给了自己一份答桉,她将幼年的善良与纯真揉在了心灵深处,小心翼翼地藏起,若有一天,她被神狐之血吞噬,那她希望,这份微光可以将她唤醒。
很多年后,司暮雪回想起这件事,只觉得可笑,她说,她既然选择接纳了神血,那就相当于抛弃了自己,这份脆弱的希冀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安慰,与那些自称卖艺不卖身的清倌儿一样可怜可笑。
之后,司暮雪成为了母亲眼里合格的圣女。
母亲摸着她的头,微笑着夸她长大了。
这年她才七岁,她的长大是那样快,快到她还未来得及好好抱拥自己的童年。
之后,命运走入了正轨,她和妹妹都成长为了杰出的人,美丽强大,杀伐果断,她们长得很像,像到连父母都时常认错。
圣池中纠缠的红莲开得越来越好,百年不凋。
逐步走向衰落的家族因为两个人神境再度兴盛。
数百年前,她在海边魔窟斩妖时被污染,苦炼的神童堕落,就此跌入谷底,在牢笼里关了数十年才被放出。
司暮雪接过了她的位置。
在将罪戒神剑交给她的时候,司暮烟认真地说:“自接剑开始,你将不再是你,你也不是神剑的主人,而是它的附庸,你的天真善良、邪恶黑暗在它面前都没有意义,它会扭曲你,敲碎你,取代你,你真的要接受它吗?”
“我接受。”司暮雪想也没有想。
牢狱中的十年,她只要闭上眼,就会梦见另一个世界。
那个世界没有真气,那里有青山绿水,有蔚蓝的天空与大海,有数不清飞鸟走兽,在梦里,她是江南水乡的一个小村姑,与同村的孩子一起长大,捕鱼耕地,结婚生子,亲人故去,父母变老……梦醒之后,她的周围依旧是囚笼,暗无天日。
在梦里的世界,她听说过庄周梦蝶的故事,这个故事让她感到恐惧,虚幻与真实被混淆了,她究竟是村姑还是司暮烟呢……很长一段时间,她分不清真假,不敢入眠,也不敢醒来。
妹妹来探望她的时候,她将这个经历讲给她听。
“如果真的有那样的世界就好了。”司暮烟说。
“如果真的有,哪怕天涯海角,我也带姐姐去看。”司暮雪说。
“不,我被邪神污染了,失了神圣,已是不可饶恕的罪人,要是那样的世界真的存在,你替我看吧。”
“可是……”
“你看到了,就是我看到了。”司暮烟这样说着,挖出了自己血淋淋的眼睛,递给了她。
阴暗的牢房里,司暮雪跪在地上,双手捧着姐姐血淋淋的眼睛,点头答应。
之后,她不再究竟梦境与现实的真假,她托妹妹带来了大量入眠的丹药,她选择沉溺梦里。
十年后,圣壤殿的大医师治好了她,大医师说她病好了,可以出狱了,她站在牢房里,看着外面的阳光,嚎啕大哭。
她再也没有梦见那个小渔村。
她又变回了温婉平和的模样,去了祖师山,当了小门主,定期服用丹药维持精神的稳定。
饶是如此,许多个午夜,她依旧会梦见那个小村姑,小村姑拽着她的衣襟,质问她为什么要杀死自己。
司暮烟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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