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困厄（1 / 2）

“对了，你刚才好像去了休息区？我以为你要睡觉来着……”怎么就回来了呢，难道是已经休息好啦？

“啊，没什么。我睡的很少，不累。”

一个孩子，睡的少啊……他到底在经历些什么东西？

夜还很长，我有些疲倦，从药箱里掏出了两包红茶，准备泡起来提提神。

在南希医生身边待久了，我也逐渐养成了随身带几包红茶的习惯。

“那么……要不要喝点红茶？但是这样的话，可能会睡不着哦。”

“那是什么东西？”

“一种有股清香味的饮料，可以提神醒脑。口味还蛮棒的。”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睡？”

“我要守夜，没关系的。谢谢你关心我，利威尔。”

我给了他一个非常明媚的笑容，转身到休息区取茶杯。

一进休息区帐篷，我被吓了一跳。这是……

澄亮到可以反光的临时地板，堆叠齐整宛如麻将块的褥子，井然有序的行李……

这个整洁程度说是星级的民宿都不为过啊。招了海螺姑娘吗……

我想起当时利威尔猫猫祟祟溜进休息区的身影，瞬间从震惊转到欣慰甚至是欣赏。

“哈哈哈哈，深藏不露啊利威尔。没想到还是个整理小能手。”

我心里夸了他千百回，面上却不动声色。我也大概是明白了他的洁癖属性，虽然说暂时休息的场所，还是偷偷打扫地干干净净呢。

在我的那片行李中，我摸出两只茶杯，端着出去。这样的话，他大概是一定会介意我用过的杯子吧。

有点可惜，没办法请他喝一杯红茶了。

“真的很抱歉，利威尔。条件有限，我只带了我常用的杯子，没有新的了。”

我试探着说，“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多用开水冲一下吧。”

“昂……”他接过这一对杯子，小心翼翼地用开水洗过，递回给我。

我往杯子里分别放了茶包，用他烧的水冲开。

一瞬间，红茶独有的香气被激发出来，盖过了环境的恶臭，入侵着我们的鼻腔。

“好香啊。”我感慨了一句。

“嗯……好闻。”利威尔用小手捏着杯柄，轻轻吹着。

白色瓷杯内，荡着红褐色的茶水。

他轻轻将茶杯靠到唇边，闭着眼慢慢抿着，每一口都小心翼翼，甚至有些……虔诚。

“如果你喜欢的话，这里还有许多。”我笑着把剩下的茶叶打好包，递到他手上。

他正要拒绝，我接着道，“这是谢礼。感谢利威尔小先生，让我们住上干净整洁的通铺。”

利威尔睁开他的眼睛看着我，小小的眸子里带着很多我看不透的情绪，最后变成嘴角一抹无奈的笑。

“好吧，抹布头。既然你求我的话，那我收下好了。免得你哭。”

我笑着看他，“那么，多谢利威尔小先生赏我面子啦。”

喝完茶，我与利威尔告辞，“休息了这么久，我得开始工作了。待会见。”

“我陪你。”

我正要婉拒，他补充道，“契约写着不能离开雇主。刚才我偷懒了，现在可不行。”

“嗯，那就麻烦你了。”我笑着回答。

后半夜，一名瘦弱的孩子，因为止不住腹泻呕吐，体液丢失过多，危在旦夕。

孩子的妈妈抱着她无声痛哭。

“呜呜呜，小宝呜呜……”

利威尔站在我的身后，望着他们母子。还是那双眉眼，还是那个表情。

但我却从他清冷的眸子里，第一次看到了悲悯。那一瞬间，他好像被落寞裹挟。

我猜，他一定是想到了一段珍藏的过往。我不敢去惊扰他，默默做检查。

“我们目前有的，止吐止泻的药物根本不管用啊。”

“他的症状太严重了。喝下去的东西，都直接吐出来了。”

“这个孩子要是再拉下去，很快就会没命的。”因为缺乏特效药物，孩子的症状一直得不到缓解。

他的面颊逐渐由圆润变得深陷，神智都有些不清了，喃喃地喊着“妈妈”。

医生们忙碌了整夜，黔驴技穷。最后，孩子因为重病，丧生了。

看着孩子瘦弱的尸体，大家的心情都十分沉痛。悲伤的氛围蔓延在整个接诊区……

但是悲伤并未持续多久，许多病人仍然还在与病魔斗争，我们不能倒下。我望着孩子瘦小的身体，默哀。

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大家收敛好心情，继续投入工作。

等到了换班的时候，我与利威尔搭话。

“很抱歉，利威尔，让你看到我身为医生却无能的一面。”

我知道他对小朋友的死亡也同样悲伤，利威尔他还是孩子，应该还未见过生死分别。

无论他从前到底经历过什么，我还是觉得，他应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于是我交代道：“利威尔，你不用跟在我身边。去边上休息吧，假如无聊了可以帮忙烧烧水。”

医生们一直在生死一线，霍乱来的很凶，在我身边他就得经历我所经历的，看我跟我所看到的画面了。

“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