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黑雾（1 / 1）

楚秋一连在正阳城忙活了五六个晚上，才把这城里的梦族全都除了个干净，她晚上在城里溜达的时候曾瞧见那个迷路的小狗可怜兮兮地睡在桥洞底下，晚上冷的发抖，小脸冻得煞白煞白，可他第二天起来照样生龙活虎，一个鲤鱼打挺便翻起身来，在河边拿清水洗洗脸漱漱口，就飞似的跑到临风楼对面蹲守楚秋去了。

小孩子身体素质还蛮好。她也对他产生了一点好奇心，这样的小孩，还一个人睡在没人的地方，梦族为什么不来找他？

今天中午在临风楼吃最后一顿，她便要去下一个城市杀梦族了，楚秋知道那个小孩天天候在门口等她，她嫌烦，就使了个隐身的小法术，叫他白白等待。

西林一共给她安排了三个城市，分别为：正阳城、东和城、京城，她由易到难慢慢把这任务做着，京城的大家伙，还得等大师兄和他汇合，再慢慢处理那大家伙。

随手捻了个薄皮醉酒花生，楚秋用大拇指和食指指肚轻巧一捏，那染了喜庆红皮的花生便笑开了口，肚子里藏着两颗白白胖胖酒香四溢的果实来，她也笑了，她记着母亲曾和她说，花生是多子多福的象征呀，等她十六岁，便给他选个好夫家嫁过去，母亲要给她喜庆的红床单上撒上许许多多的花生，还要撒桂圆、莲子、大枣，为什么呀?年幼的楚秋把头枕在母亲膝上，抬头望着正在给她缝衣服的母亲，秋秋，母亲怜爱地看着她，早生贵子呀！楚秋羞红了脸，她把脸埋在母亲膝间，闷闷地说，我才不要，我要一直一直陪在母亲身边。但她心里却默默悸动了，她能找一个，可以和她相守一辈子的人吗？

花生被人随手掷到红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席间已无人，而炉火还是烧的那样的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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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又雕了个好看的雀儿，你看喜不喜欢呀。”黎溯归扬起红彤彤的小脸蛋，举着那他细细雕琢出的麻雀，眼睛里充满期待，好像在说，快夸我呀。被问到的女人也没有辜负小男孩的闪闪发光的眼睛，她的姿态透露出一股年轻女孩不曾有的成熟风韵，她笑眯着眼，一边大声回应，一边点头，手里的活计也不停，她笑喊：“欢心极了！喜欢的不得了呀！”她把手上盛好的米豆腐递给黎溯归，滑嫩白皙的米豆腐上闪着亮晶晶的辣油，在阳光下线的格外好看。

几天的相处下来，黎溯归显然已经和大姐混的分外熟稔，而在黎溯归的心里，已经把大姐当做自己长母般的存在了，大姐热心且好心，又给他一个好地方住着，带他回去见她那三个小孩子，贫穷并未打倒这位坚强美丽的女人，反而为她身上增添了特别的魅力，她一个人经营着这米豆腐店，生意也是红红火火的模样，黎溯归在边上给大姐帮些忙，闲的时候便雕些木头玩意儿讨大姐的欢心，可他和大姐也没忘了盯着楚秋的身影，可一连几日都没有什么结果，黎溯归也是有些急了，他在心里暗暗下决定，今天中午要是再找不到人，他便一人独自出发，告别照顾自己多日的大姐，去寻人。

黎溯归不舍地吃完那一碗米豆腐，正要开口和大姐说自己要离开的事情，发觉天色突然就黑了，他疑惑地望向天空，发现黑雾压满整个城市，浓稠的雾里还渗透着类似血腥的味道，他惊得忙看向大姐，看见她仍坐在凳子上细看他方才为她雕刻的雀儿，神色并没有什么异常，七上八下的心才有些放下。

心里没底的黎溯归站起来，手有点抖地把碗搁到桌上，他走到大姐身边，正要和大姐说保重，大姐把低着的头缓缓抬起，她的瞳孔铺满了黑色，嘴已经合不住了，口水沿着嘴角滴滴答答地掉下来，落在雀儿上，新磨砂出的木色顿时被口水透入，洇出更深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