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大战前夕(二)(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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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了人群,他觉得一阵反胃,扶着一棵树,还是没忍住,吐了出来。

张巡在一旁嘲讽道:“你这是何苦呢?吃不下就别吃了。”

赵谨言擦了擦嘴,眉眼郁结。

其实,若那士兵给他的那一碗里面不正好是一只老鼠的脑袋,他大概能咽下去。

张巡笑道:“你和我们终究是不同的,你是王府世子,就算在何种境地,总降不下身段吃起老鼠来。”

张巡这话,虽然说的是今日之事,可何尝不是潜藏于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他同赵谨言不同,出身低,若不是从前机缘巧合和赵谨言在褚大儒那儿相识,又有钱塘一行,他们这两种人是万万凑不到一块儿的。

赵谨言自然听出来,看了看张巡那破烂的铠甲,冷声道:“你现在倒同我议论门户之见了,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何必汲汲营营感叹起来!”

张巡被他呛了,也觉得如今这态势,说这个实在煞风景,无论世家还是平民,在战争中都只剩一条命!

“唉,阿南那小子拿着你的腰牌,也不知道能不能请回援军,若援军再不来,依着今日的态势,怕撑不了多久!”

两人回房,正欲商议如何利用城中现有的东西抵御敌军,可张巡手臂上的伤却严重起来,方才还好,眼下一放松下来,竟动弹不得。

此时,正巧陈盈婉端了两碗清粥进来,就闻见浓浓的血腥气,她目光在两人身上看了一圈,张巡手臂被划破的甲胄处正往下渗着血,那人恍若未觉。

她将碗重重放在了案上,张巡转头瞧她,本是冷硬的面色,却笑起来,“哟,今日是谁惹了四娘子?”

陈盈婉白了他一眼,朝着赵谨言道:“赵将军,喝点粥吧”

张巡朝那碗中一看,面色一冷,“你这粥从何而来?”

“自然是我藏的。”

“你藏的?为什么藏?”

“我们总要吃东西的。”

张巡一听,愈发生气,“我们要吃,士兵就不吃了吗?你知道昨天饿死了多少个吗?你竟然藏粮食?”

盈婉一听,也气了,她又不是藏了多少,总说是她阿姐送来的,她私下藏了一袋以防万一,张巡这个家伙居然发脾气。

她一甩袖子站起身来,拿过张巡身前的碗,“不吃算了,谁稀罕你吃!”

她端起盘子往外走,张巡一把拽住她,“你把粮食藏哪儿了?”

他只是心里气,今日一早下头便报上来说昨晚死了七八个人,全是饿死的,她倒好,藏着粮食不拿出来。

陈盈婉生气,一把甩开他,就听到身后传来“铛”的一声,转身一看张巡竟然跌到了地上。

他这是怎么回事?往日不是厉害得很吗?

赵谨言这些日子自然也发现张巡这执拗脾气,大概把陈盈婉当女儿看了,平日看见总要吵两句。

“盈婉,别闹了。你张伯父今日打仗伤了手!”

张巡从地上爬起来,手臂处果然愈发严重,陈盈婉见了,恨恨道:“活该,谁让他总喜欢逞强!”

赵谨言看张巡面色由红转黑,想到今日也商量得差不多,他端起碗将那清粥喝了下去,其实里面没有几粒米。

“说说,你藏了多少?”

盈婉抿了抿唇,“就藏了一斗米。”

张巡面色好了些,“真的就一斗?”

“是。”

“你藏米做什么?”

陈盈婉无奈道:“我咽不下那老鼠肉。”

张巡叹了口气,“将那一斗米熬了粥,看看营里有哪些人熬不过了,死前也尝尝米饭的滋味儿。”

赵谨言点点头,“照着做去吧。”

盈婉忿忿的离开了房间,半晌后才回来,还拿了不知从哪里撕下来的布条,看样子成色很新。

此时张巡已经脱了甲胄,正龇牙咧嘴的看着赵谨言给他上药,说是药,不过是城里扯的止血草,效果如何不可知,但营里士兵都是这样做的。

盈婉看两人战战兢兢,无奈道:“要不,我来?”

赵谨言一听,一个起身便道,“你来,我实在做不来这活。”

盈婉也好不到哪儿去,将那草渣子轻轻放到伤口上,听到张巡嘶嘶喘气,心一狠,手一按,那人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做什么你!”

“你是想杀人吧”

这番操作把赵谨言看的一愣,手臂跟着疼起来,心里暗道果然陈家女儿都没好的,但好歹陈盈姝温柔得多。

陈盈婉摊手道:“这药效果不好,不让它渗透伤口里面,好的慢。”

张巡半信半疑,重新坐下来让陈盈婉给他包扎,陈盈婉咬紧牙齿,将布带缠得死死地,张巡疼的快晕过去……

陈盈婉跟着赵谨言出了房,雍丘城的夜色,毫无声息,听不到虫鸣犬吠之声,这城里的活物,除了人,几乎都被吃光了。

“你对你张伯父有意见?”

盈婉撇撇嘴,“谁让他又无耻又下流,还总爱欺负我使唤我,把我当丫鬟使。”

赵谨言轻笑两声,“你同你阿姐真是像。”

盈婉没听他提起过,不过家中几个姐姐,她自然更喜欢盈姝,遂笑道:“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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