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遇少年郎(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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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的冬天,一场百年难得一遇的雪灾突袭了渝城,寒风凛冽,暴雪肆虐,像一头野兽狂啸着想要将这座小城湮灭于银白色的浪潮之中。

唯一一条连通江渝两城的火车轨道,也在这场大暴雪中被拦腰截断撕裂成了两半,放眼望去,满目疮痍。

历经近三个月的铁路抢修,彼时春节已经过去将近十天的时间了,沿途的风景仍旧可见新年的气象,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门口贴着的对联,只是那杵着拐杖眺望远方的老翁今年的愿望又落得一场空了。

“岁岁,你在看什么这么入迷?”伴随着衣袖被轻扯的触感,温柔慈爱的声音将谷辞岁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中。

转过头,只见面前的妇人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把大白兔奶糖,摊在掌心递到了谷辞岁的面前,笑脸盈盈。

“妈,你不是说糖吃多了长蛀牙不让我吃么?”谷辞岁疑惑的接过糖果。

“这是昨天小烨拿来给你的,刚好那时候你不在家,我就塞包里了。”

小徐,也就是穆文烨,是谷辞岁在江城最好的朋友。

快速地剥开一颗就往嘴里送,香甜的奶味很快充斥着整个口腔。

谷辞岁单手撑着下巴靠在窗台上,骤雪初霁,寒梅枝白,轻卷的微风将遗憾吹散,微微合上眼眸,梦里是七彩的丹霞和彩虹。

从江城要坐两天一夜的火车才能抵达渝城,车厢内人员混杂,四处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酸烟的气味,列车与铁轨碰撞发出的隆隆声震得谷辞岁的耳朵生疼,脑袋也晕晕乎乎,时刻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到达渝城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母亲将谷辞岁叫醒时她仍旧处于眩晕,呆呆愣愣的任凭母亲用围巾将她的口鼻遮住,连那颗圆圆的小脑袋也被羽绒服上的帽子裹得严严实实的。

父亲并没理会她和母亲两个人,只身将行李从置物架搬了下来,行李堆砌的本就狭窄的过道此刻更显拥挤了。

母亲左手牵着谷辞岁安静的跟在父亲的身后,整个过程没有一声言语,谷辞岁看了看父亲的背影,又低头看着母亲拉着自己的手,明明是生活了近十二年的家人,却疏离得如同白天黑夜的更迭,永不交汇。

她心里清楚,父母的爱情已经走到了尽头。

她,快没有家了。

可她仍短暂的抱有着微渺的希望。

蜿蜒崎岖的土路,茂密的丛林,谷辞岁第一次见到书上写的带有烟囱的房子,时不时还能听见从远处传来的几声狗吠和鸡鸣声。

谷辞岁四处张望着,对一切事物都充满着新鲜的好奇感。

在经过一幢西式小楼时,庭院中的一个深黑色背影引起了谷辞岁的注意,少年静静地坐在藤椅上,白皙修长的手指握着画笔,在他面前摆着一架木质的画架子,画纸上一朵明艳的向日葵将这个冬天彻骨的寒意击碎。

“岁岁”

“哎”她望得出神,不自觉停住了脚步,直到母亲叫她才反应过来。

她不知道的是在离开的那一瞬间,恰巧藤椅上的少年起身,回头的那一秒将她捕捉入视线。

转弯继续走过一段小路,一座不知道闲置了多少年的砖瓦房伫立在谷辞岁的面前,墙壁上爬满了不知什么品种的枯藤,在皑皑白雪覆盖下微微露出泛黄的枯叶,大门上的铁链也早已生锈,轻轻一碰便唰唰落下铁屑。

父亲从背包里掏出钥匙,上面还有一只蓝色玩偶的挂件,她认不出是什么,只单纯觉得七拐八绕的线条,看起来十分蹩脚。

大门被推开,一股子白烟顺势飘来呛得谷辞岁猛的干咳,母亲急忙将她抱在身后,捂住口鼻又为她顺背。

“真是娇气”父亲冷冷的白了谷辞岁一眼,提上行李径直便走了进去。

谷辞岁只觉得嗓子火辣辣的疼,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由于年久失修,屋顶的瓦片已经悉数脱落,混杂着积雪在地面形成了数个小堆堆。

母亲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又挑拣了些可以生火的干木柴烧了一锅热水。

晚饭吃了一顿泡面,母亲将在火车上剩的唯一一个卤蛋放在了谷辞岁的碗里,这天晚上,她和母亲一起睡在床上,父亲则支了一张老旧的木椅凑合着躺了一晚。

直到半夜,谷辞岁仍旧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透过屋顶的缝隙,繁星如织,清凉的月光幽幽洒在了她的身上,她伸出手去抓,空落落一场。

第二天一早母亲没有叫醒谷辞岁,小心翼翼的起床又将被子给她捏好,父亲随后也起了,窸窸窣窣的收拾了一番便一起出了门。

在听见关门声时,谷辞岁将身体蜷缩成一团捂在被子里,手指也将被子的一角捏得死死的,温热的泪花顺着眼角流下将枕头打湿,她终于泣不成声。

哭了好久,连心脏都抽搐的疼,谷辞岁缓缓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床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两个面包应当是母亲给她准备的早餐,保温杯里还有昨天晚上的开水。

白雪覆盖的田野褪去了各种杂色, 谷辞岁一个人慢悠悠的走在田埂上,比不得大城市里的喧嚣,这里的环境安闲舒适,时不时还能在枯树上看见几只扑腾的麻雀,叽叽喳喳聒噪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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