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十二重楼（1 / 2）

恶龙吃痛，扭转身躯咆哮着俯冲而来，我瞅准时机，手持弯刀，疾纵跳上船舷，朝恶龙凌空扑去。

义军见我如此拼命，惊得目瞪口呆，呆愣在原地。

朱二擎起弓箭大喝道：“放箭，射死那头恶龙。”

羽箭如蝗纷纷射向恶龙。

恶龙甩动尾巴拨开羽箭，长吟一声，呼啸而至，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将我吞入腹中。

凌空跃起不比在海水之中能够借力，我原想着跳上龙头抓住龙角，没想到一头冲入他的口中。

想着自投罗网成了它口中美食，我叹息一声，闭上双眼，知道再不能活了。

只觉得身体被气流猛地一推斜斜飞将出去，睁眼看时，张归霸犹如一只大鸟，飞跃起身体帮我躲过一劫。

“你去哪里了？”我急声道。

“事态紧急，回头再说。”张归霸用力向上送了我一程道：“你记住，你在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你，别往下看，多往上看，龙鳞坚硬，由内而外杀将出来，方得解脱。”

我身体凌空跃起，高呼道：“进它肚腹之中？”

“是！”

“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趁它不备跳将进去。”

“如何跳进去？”

“我兄弟会帮你。”

张归霸应声跌落大海之中，张归厚纵跃而来继续向上托举我道：“杀了它有碍天和，让它自去。”

“不杀它如何解脱？”

“还从龙嘴里出来。”

我见恶龙裹挟着巨大气流翱翔飞来，猱身躲过恶龙扑咬，用力抓住龙角，将弯刀狠狠插入龙首窍穴之中。

张归弁同时出现在龙首上，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倒转身形将我送入龙口之中，说声“去吧”，纵身跳入荒海之中.......

龙牙尖利交错，血腥味扑鼻而来，我躲过牙齿撕咬，紧攥弯刀顺着咽喉十二层楼向龙腹滑去，忽听一人痛苦哀嚎道：“无名。”

我将刀插入层楼之上，凝神看去，只见朱二仅剩的半截身子倒在血泊之中，碎肉、肚肠、双腿，半截身子挂在重楼上，摇摇荡荡甚是骇人。

腰间系着的十几枚头颅沾满了鲜血，随着恶龙咆哮，发出痛苦之声。

“你.....你......”

朱二惨笑道：“我还没死，不过比死还难受。”

“我救你出去......”

我沿着楼檐艰难攀爬过去。

朱二惨笑道：“我是活不成了，你若能出去，告诉老三，他二哥没给他丢脸，将来大发，不要忘了二哥，告诉宁儿、伦儿，我想他们了。”

“宁儿、伦儿？”

“我儿子。”

“我会告诉他的。”

朱二口中淌着血沫道：“老三有智谋，胆子却很小，想成大事，难啊！你能帮我个忙吗？”

“只要我能办到。”

“听说人服了龙胆，胆子会大些，你能帮着我割了龙胆，给老三吗？”

“这......”

“没了胆子，这龙再不敢肆虐了，你就能得到解脱了。”

我心中一凛，问道：“你怎知道这些？”

朱二痛苦道：“我几经坎坷，什么都知道。”

“你是谁？夜飞？”我直直看着他，心中思忖道：“他若是夜飞，当日在魔窟，张家老大让我去见的又是谁？”

朱二似乎看出我的心思，苦笑一声道：“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障眼法？”

朱二眼中现出迷离道：“当日真不该听老三的，在家乡守着老婆孩子多好，非要草头卖命成了孤魂野鬼。”

朱二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是无可奈何，长叹一声道：“唉！说这些又有何用？”

我心下黯然，一直以为他彪悍雄武，没想到也有柔弱一面。

朱二眸子里的光渐渐熄灭：“还能帮我个忙吗？”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

“割了我的头颅交给老三，不要让我客死他乡成了孤魂野鬼，将我埋在祖茔之中，与我爹埋在一起，我想我爹了，从小他总是打我，却没有坏心思，也是为了我好，想让我出人头地离开那个小地方。我现在很后悔，悔不该当初不苦诣读书，伤了我爹的心。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气病交加，那么早就死了，我与老三也不会早早离开家乡干起了这杀人越货遭天谴的营生，让他告诉爹，我知错了。”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此言不谬也！”我心中思忖道。

我见他发自肺腑忏悔，动容道：“你放心，我会照你说的办，交给我好了。”

他轻咳两声，吐出血沫：“你和繁花不是一路人，强行捏合在一起，反生不美。”

“明白。”

“小心那些读书人，他们看起来很文弱，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是说？”

我脑海之中浮现出谢瞳的身影。

朱二半截身子急剧颤抖，口齿打颤道：“和老三说......这世道太乱......心肠硬些，才能成大事......心太软，只能仰人鼻息，听人差遣，连自家性命都保不住......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