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纯阳水龙（1 / 2）

黄巢四人也不进舱，只是站在甲板之上看日出东方。

一轮红日脱离海平面，缓缓升至穹空之上，鲜艳夺目，海面上洒满了金辉，波波粼光映照在罗浮山上，千峦竞秀，鸾凤和鸣，川前瀑布水气氤氲，散发着奇异光彩。

我从舱中取出衣物递给谢瞳道：“换上吧，小心着凉。”

“谢了。”谢瞳接过衣物道。

我提起船锚放回甲板上，吩咐朱三道：“转动帆索，让白帆吃饱了风。”

朱三手脚甚是麻利，看准风向，转动帆索，此时乾风（西北风）大作，白帆呼喇喇鼓起，猎猎作响，我控盘执舵，朝着罗浮山鼓荡而行。

离仙山越近，景色越缥缈，行至水天相接处，才发觉罗浮仙境乃海水气化蒸腾所致，远远看去山峦叠翠，离近了看，反不如远处看的真切。

缥缈仙境犹如虚无幻境，身处其中，让人感到莫名的惶恐。

云雾之气越来越重，起初还能看到海，后来连船上的人也看不清楚了，周遭都是云雾，浓浓的，像桑蚕吐丝，缚了一层又一层。

不知何时，风停了，海船在云雾之中静静摇曳，至于是否还在前行，谁知道呢？

黄巢见多识广也不多问，倚在船舷想着心事。

孟楷高声道：“船还在航行吗？”

我不声不响来到他身旁道：“船停了。”

“停了？停了还怎么上山？”

我手抚圆月弯刀冷冷道：“等风来。”

“等风来？”

繁花走出舱外，见漫天大雾，伸手不见五指，惊骇道：“这是到哪了？”

“罗浮山。”我说。

“怎么什么也看不清？”

“虚空无名之境，自然什么也看不清。”

“一念无明，无始无明的无明吗？”

“无名，天地之始的无名。”

繁花微微一笑道：“怎么离开这虚空无名？”

“静下心来，耐心等待。”

繁花听声辨色握住我的手指，小声道：“进舱说话。”

我随她进了船舱，她顺势依偎在我怀中道：“无名，你说罗浮山上真的有神仙吗？”

我只觉得她身子软软的，淡淡幽香送入鼻管之中，心神摇曳道：“我不知道。”

浓雾从舱口吹了进来，我察觉出她身体微微颤抖，问道：“你冷么？”

“还好！”繁花越发依偎在我怀中，柔声道：“抱紧我。”

我紧紧搂着她，入手处，后背只围着一抹胸衣，肌肤极为滑腻，诧异道：“你怎地不穿衣服？”

繁花面颊贴在我胸前，环腰抱着我道：“舱里没衣服，若知今日，当日就该留几身好看的衣服在船上。”

我苦笑一声，伸手转动暗格，从里头拿出一件蜀锦织成的锦绣罗衣披在她肩头道：“穿上吧。”

“你冷吗？”

“我不冷。”

繁花道：“不冷，为何心脏扑扑直跳？”

“我......”

繁花趴在我耳边呢喃道：“你喜欢我，对吗？”

“你压得我喘不上气来，心脏扑扑直跳，穿了衣服，好好坐着说话。”

繁花娇笑一声，穿了罗衣坐在床榻之上，伸手拉我坐在身旁，依旧依偎在我怀中，手臂环抱腰间，柔声道：“昨夜你用尖刀剜出心脏来，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怎么做到的？”

“将心脏取出来，又放回去，依旧活生生的。”

“我若说我死了，你信吗？”我冷冷道。

繁花身体微微一颤，强装镇定道：“就知道吓唬人，不和你说话了。”手臂下意识从我腰间放下，身子离了我的怀抱。

“上了罗浮山，须矜持些。”

“我何时不矜持了？”

“他不喜欢你这样的。”

“谁？”

我站起身来出了船舱，坐在船舷之上，探手入海水之中，感受着水下温度，暗流涌动轻抚着手指，好不惬意。

一阵风儿吹过，海船缓缓而行，也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现出明灿灿，活泼泼一汪泉水来。

泉水喷薄而出，蒸腾着水气，水色如碧玉，数丈之内都是泉眼。

“卓锡泉到了。”

谢瞳凭舷俯瞰，只见一泓碧水清如明镜，泉眼涌涛，喷雪溅玉，势如鼎沸，声若雪鸣，水草袅袅，鱼翔浅底，绿叶红鳞，辉映其间，真是别有情趣，令人心旷神怡，赞叹道：“好一汪凛冽幽泉。”

“海之中怎会有涌泉？”繁花在我身边道。

“海水氤氲处都会有涌泉，这罗浮，山山有瀑布，处处有水泉，实不足为奇”。”我鞠了一捧泉水道：“尝尝滋味如何？”

“还说没来过？”

“只是梦中来过。”

“切。”

谢瞳一介书生，文人气质，从腰间解开碧霄海螺来，舀了一汪泉水送入口中，品尝道：“泉水甘洌清甜仿佛琼浆玉液，妙啊！”

“更有奇妙之处。”

“愿闻其详。”

“此泉汲之随涌，竭之随注，积雨不盈，大旱不涸。”

繁花道：“这有何奇妙的？哪里的泉水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