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随风而去（1 / 3）

安葬好赵敏之后，楚怀化把孩子们都叫到了身边。

“孩子们，我也要走了。明天我就要远行了。我终于要浪迹天涯了，走到哪算哪。遇到喜欢的庙宇就住下，我想遁入空门，或将在佛祖跟前修行自己最后的日子。今后的日子，你们各自安好吧！千万不要找我！也不要想着来看我！我死后，就葬在寺庙里。我自己会安排好的。”说完这番话，楚怀化前所未有的一身轻松。

“岳父大人！您和我们去青纱寨吧，您要修行，我给您盖一座庙宇！”齐大胜心里特别着急。

“父亲，我尊重您的选择！可是要让我知道您在哪！”楚青纱非常平静。她知道父亲的内心是骄傲的，也理解父亲一生的苦，像母亲走的时候那样，放他自由吧！再也不想用各种牵绊困着他，天下之大，只要父亲喜欢。

楚怀化背着简单的行囊走了。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自己一生从来没有这样自由过。

赵敏之活着的时候，楚怀化生命里只有敏之，即便她没有把一颗心交给他，他的生活也全部都是她。敏之怕光，总是喜欢一个人在黑暗里，他就悄悄地坐在她的房门外，静静地听着，她需要的时候，他就会飞身来到她的身边。两个人一起生活久了，另一个人无论以什么样的状态活着，都是两个人在一起生活，那就是相依为命。

敏之最后的那段日子，一句话也不说。但是，他只要看看敏之的眼睛，就知道她的想法。照顾她，陪伴她，远远的看着她。即使没有交流，即使她的眼里从来不曾有他，他生活得依然充实，他整个人都被敏之填满了。可是，敏之走了，敏之去追求她的生活了，她终于自由了！也许此刻的敏之，正和赢秋子一起开心的赏画呢。楚怀化想想还是有些心酸。

现在的楚怀化感觉自己被完全掏空了。像一副躯壳，走路都轻飘飘的。凭什么赵敏之可以自由了，我楚怀化就不配自由呢？我也要自由！要一个人随心所欲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走到哪就走到哪，想死在哪就死在哪。只有这样想，他才可以透过气来。所以楚怀化的人生第一次按照自己的意愿进行了。

压抑了一辈子的楚怀化，原以为赵敏之走了，他就可以活出自己的人生。可是，赵敏之真的走了，他却感觉一无所有了。他甚至在想，如果下一世，还会遇到敏之，会不会看到她和赢秋子相伴一起。想到这里，他不想要下一世，也不想再遇见她。

一家人就这样看着楚怀化背着行囊走了。

谁都没有哭，可是每一个人都难受得要窒息。

一行人回到了青纱寨。

楚青纱瘦了一大圈。面色苍白病怏怏的，失去了往日的风风火火。还有什么比经历生死更让人难过的呢！经历了母亲的离世，父亲的远行，楚青纱也和父亲一样，感觉整个人被掏空了。

她已经几夜未合眼了。赢秋子笔下的母亲，白衣素素，姣如秋月，那般淡然自若，清逸脱俗的女人，经历一世凄苦，最后还是孤独的离去，母亲离去的那一幕，一直在眼前，挥之不去，就像母亲站在那，定定的看着自己。

《江山图》的凄美，让她无法怨恨母亲对父亲的情感。可是，父亲苍凉的背影，更让她难过到了想死。闭上眼睛，母亲的样貌就会出现在眼前，她对着自己笑，拉着自己，说要带走自己。那黝黑狭长的路凉气袭人，而她又看不到母亲的脸，只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向里面吸，用力的吸。楚青纱被太过真实的梦境吓醒了。吓得满头满脸的汗水混着泪水。再睡去时，那个挥之不去的梦魇又来了，黑暗中那股强大的力量还在吸，再次挣扎着醒来，不敢再入睡。

齐大胜一直陪在楚青纱的身边。眼看着楚青纱日渐憔悴，他请了牛家镇最好的郎中来，也看不出什么病症。齐大胜急得团团转，心思焦虑得要疯了。入夜，齐大胜躲在观景台偷偷的哭了，哭得特别伤心，他独自喝了满满一坛子女儿红，摇晃着身子回到了卧房。

“别怕！天塌下来还有我呢！你先出去转转。我来！”他一本正经的对楚青纱说。

不知道齐大胜是不是借着酒劲，他对着床幔之外的所有的空间开始破口大骂，骂完了大哭，哭完还继续骂，最后他坐在门口对着黑暗继续大骂，骂到倚着门栏睡去。

他，齐大胜，天王老子都不怕的土匪头子，只怕失去楚青纱。

奇怪的是，第二天，楚青纱的病竟然完全好了。看来，这世间不仅人怕恶的，鬼也是怕恶的。

鲜于诗和鲜鱼跟随父母回到了小羊家洼村。楚青纱和齐大胜原本想带着鲜于诗和鲜鱼回青纱寨，可是齐星楚却坚决不同意，她还是担心姥姥姥爷过于宠溺孩子们。

一切回到了原位，按部就班的开始了以前的生活，鲜于诗和鲜鱼多少还是有一点落差的。从大都回来后，小羊家洼村就显得格外寂静。

牛家镇的镇长府邸，阿意思背着萨日娜在院子里已经转悠一个多时辰了。自从鲜鱼和姥姥、姥爷去大都奔丧，阿意思和吉雅赛音就把萨日娜背回了牛家镇的自己家。起初，萨日娜疯狂的抵抗，不让家里人靠近，嘴里呜呜的喊着。阿意思猜萨日娜是在喊鲜鱼，可是鲜鱼也不可能出现，阿意思就让其他人都出去，自己拿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