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敏之之死(2 / 3)
有一天,在后花园,十六岁的敏之遇到了十八岁的赢秋子。
他就是赢秋子,大都瓷器赢家,在大都,没有人不知道赢家的瓷器,赢家的瓷器就是瓷器行业的招牌。而赢秋子家,祖祖辈辈都是做陶瓷的,他,却是绘画神童,十八岁便被选入宫,成为宫廷画师。
他虽眉清目秀,但面色有些苍白,瘦高颀长的身材,一袭白衫。其他的画师都在专心作画,只有他,蹲在池塘边,赏玩小鱼。皇兄说起过他,说他是难得一见的天才画家,天才的灵感,是需要慢慢地养,急不得。所以从来都不约束他,他不想画的时候,可以随意赏花,赏鸟,赏鱼等,爱干什么干什么,没有人会限制他。因为她最爱的皇兄认为真正的艺术是在自由自在的土壤里孕育出来的,而不是禁锢出来的
她看了许久,他依然未动。
“你怎么不画?”敏之看着他,非常好奇。
“山水于我,已了然于心。”他看都没看敏之。
“小小的年纪,这般迂腐!”敏之不屑。
“我并不迂腐!只是不想这般禁锢。”赢秋子幽幽的说。
“胡说!皇兄从来不约束你,一直让你自由自在,你居然说他禁锢你!”敏之有些生气。
“我所说的禁锢,是每日驻足在这小花园里,如鸟儿在笼中一般,不能走到壮美山河中,去感受大自然的力量,而只有大自然的力量,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力量。”
“ 其实我,我只是很想出去看看山川河流,只有身临其境,才能画出心中所想。”他解释着,像和她说,又不像和她说。
赢秋子的忧郁,打动了敏之。
敏之求了皇兄,两个人坐着皇家的马车,出了大都城,一路向着钱塘方向疾行。
一路之上,两个人非常兴奋,目不转睛欣赏着沿途的山峦起伏,谁都没有画一笔。看到喜欢的地方,会停下车,时而步行在山间,时而坐在丹崖怪石之上,一起仰望着天空。他和她倾诉着自己心中的想了许久的那幅画,她也和他诉说着自己脑海中渴望的那幅丹青。
时光就这样划过,他们似乎忘了自己是遵皇命出来画画的。两个人更像纵情山水的过客,所游之处,皆是欢笑声。钱塘一带到处都有他们的身影,或荡舟,或登高,或依水而坐,恣意山水其中,转眼便游玩了半月有余。
回程的路上,两个人安静了许多。刚刚踏上归程,就感觉到分别时刻的袭来。她一直在期待他的表白,他没有表白,一直都没有。临近大都,他开始说自己。赢秋子从小就身体不好,还未成年就身患顽疾,恐不久矣。都说他画得好,可是没有一幅画是他心中所想。最大的心愿就是在短暂的生命里,画出一幅自己内心想要的画,哪怕只有一幅,也算是在这世上来了一回。
谁都没有哭,只是相约作画,在约定的日子一起赏画。
回到宫中,赵敏之把自己关房间里,把一路之上所见到的山水、草木、楼宇,一点一滴的汇聚成一幅十余米的长卷,足足画了十二天。这十二天里,她仿佛又回到与他一起的日子。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在耳畔,他的一颦一笑都在眼前,她凭着记忆,把他也画了出来。
十二天的时间,她几乎不吃,饿了只是喝点水,她一座山一座山的画,把自己心中的那些山山水水凭记忆一点点描摹出来。画作完成的那天,她累得躺倒在地上,挣扎着起来也要去找他,十二天日日夜夜的画,只为看到他欣赏自己画作的样子。在这十二天里,她确定了心意,一辈子不长,哪怕很短,也要在一起。
敏之去了瓷器赢家找他,他的家人泪眼婆娑地说他走了。
”赢秋子去了哪儿?去了哪儿?为什么不等我?他说过还会和我一起画画,一起纵情山水的。”敏之不停地追问,不愿意相信赢秋子走了,没有等到赴约赏画。
“他死了!画完《江山图》就死了。”赢秋子的家人如实告知了。并拿出来两幅画给她,说是他临终之时的愿望。
她打开了画。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幅浓墨重彩的江山图,层峦耸翠、危峰兀立,画的就是他们一路之上的所见之景。每一座山,都是他们一起游历的。山下的亭台楼宇,树木花草,他都记得丝毫不落。每一处水,每一叶舟,每一个波光粼粼,都是他们共同走过的。最后一座山峰上,散落着些许血红的花瓣儿,他家人说,这是他画到最后吐的血,他把血画成了花瓣儿。另一幅打开一看,竟然是自己。赢秋子的画上,敏之栩栩如生,衣带飘飘。
赢秋子怎么就悄悄的走了?再也见不到他了!他才十八岁,花一样的年纪。敏之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赢秋子真的走了。《江山图》这样构图周密、色彩绚丽、用笔精细的一幅画,画者却在这个世界上烟消云散了。赢秋子把他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画送给了心爱的敏之。而敏之画的那幅《江山图》和敏之笔下的赢秋子,他却永远看不到了。
她再次坐上马车,疯狂逃出了大都,一路向钱塘方向快马加鞭。她要把他们走过的路线重新走过,她知道赢秋子一定还在这条路上徘徊,他一定对这里恋恋不舍。所以她要陪着他。在这条纵情山水的路上,她在他们曾经坐过的山石上,把自己的那幅《江山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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