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哭声（2 / 2）

留下数丈深坑，至始至终也不见究竟为何引发。

刘昔挣扎着起身，耳朵陷入段时间的失聪，只能听到杂音轰鸣不停。

随着搀扶地面两人，听觉也在逐渐恢复。搀扶的手却主动卸去力量，停在半空不动，刘昔他发现了什么。

这种异样显然白谷也有所察觉，两人四目相对互相确认。

刘昔问：“你也听到了吧？”

白谷点头，证明那不是癔症的幻听。

是哭声，婴孩的啼哭。悲伤，悠长，尖锐，竟顽强划过四周遮天的轰鸣与痛吟，此刻显得格外清晰。

“这荒郊野岭哪会有人家，军中也不可能会有婴孩。”

大平的质疑不容反驳。

听到哭声第一反应肯定想到是附近乡野人家的孩子，可在遇袭前刘昔曾特别观察过地形，身处平原一望无际根本不见人家。

还有一种可能便是行军队伍中本就有婴孩跟随，可军中本无女眷，最多只有几个服侍央帝的婢女，不可能互有孩子存在。而且这哭声鲜明，那孩子或许该是襁褓年岁。

“是央帝？”大平再问。

刘昔直接反驳：“不可能，央兴帝两岁继位，如今该是一十二三，这哭声更像是婴孩。”

“别管了，我们继续去找李沐。”白谷提议。

刘昔无奈点头，三人继续找寻。

刚行两步哭声越发明显，刘昔却停住了。他的双脚好像被什么东西拉住，是那悲凉的哭声，一下子将他拉回了十岁那年的寒冬。

战火纷飞，天下皆苦。身为孤儿的刘昔在忠武巷佝偻卷缩着身体，任由冷风冲刷孱弱身躯，不管雪花覆盖白尽少年颅。

也是哭声唤醒了近乎昏迷的他，悲哀痛苦的低吟恰如此刻。那时哭泣的正是如今身旁的大平，是刘昔抱紧了当时无助的大平，迈出冻僵的双腿偷来一块番薯才熬过了最残忍的冬日。

当时孩童时的刘昔逃不过哭声，如今少年的刘昔注定还是逃不过。

笃定心思，刘昔淡然而言：“我们去看看那孩子吧。”

“好，可这什么都瞧不见。”白谷附和。

四周可见范围仅仅数丈，一切都隐藏在黄沙之后，无从寻定方向。

刘昔不慌不忙闭上了眼睛，鼻尖抽动，大力吮吸那代表死亡的气息。

当睁开眼睛已经确认好方向，说：“不知道为何，这个方向的味道极浓，那里一定有什么，去看看。”

看着刘昔迈步而去，白谷一脸茫然。虽然早就听大平说他三哥嗅觉惊人，但现在亲眼所见还是感到惊人。

自己也学着用力吸气，嗅到了尘土的霉味、鲜血的腥气，以及燃烧的焦秽，实在是区分不出还有什么味道。

白谷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大平，而后者只是耸耸肩目光好似再说：别学了，没用。我三哥那可是狗鼻子！

朝着鼻息方向前行，越行越慢，越走越小心，因为那怪异气味正逐渐加重。

某一刻，三人彻底停下了脚步。

虽已听不到哭声，但就在前方黄沙朦胧之中，有数个巨大阴影晃动。距离尚远眼睛也无法确认，他们三人知道那些影子正是此次袭击的敌人。

不远处有一辆侧翻在地的马车，刘昔摆手示意，三人弯腰踮脚缓慢去往藏在后方。

距离刚好，不远不近，终于识悉阴影真实面目。

可只瞧了一眼，三人却齐刷刷蹲下，将身子彻底藏在马车之后。

刘昔忍不住瞪大了双眼，抿了下嘴悄悄问向大平：“看清是什么了吗？”

“看……没看清。”

如此矛盾的答复，若在平时肯定是以拳头回应。但此刻刘昔却也不恼反而看向另一旁的白谷，低声再问：“看清了吗？”

白谷同样一脸的惊慌，不停摇头。

其实只一眼，他们三人都已确认那摇晃在遮天黄沙下的黑影为何物。人性就是如此，在面对曾带来恐惧的事物时，双眼要比以往更加敏锐。然而即使双眼确认了，脑子却会发出警醒，让人难以相信刚刚所见真真实实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