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阿瑟请坐（1 / 2）

阳光照在人身上的时候，同时也会把一个人的阴暗面显露出来。

他是阴郁的，可是小师妹巧笑嫣然地闯入他的生活里，他的第一感觉不是被救赎，也没有那么强烈地想要去占有。

他在疑惑，像灵魂被蹂躏抽走，双目空洞无神，失明的人看起来只是眼睛失去了神采，可他的眼神，是麻木的，是淡漠的。

起初他不懂，他对于她也不是那么偏执，也不排斥冷漠，只是很困惑。

他被丢在深山老林里，阴森可怖的树枝缠绕，像怪物的爪牙，怪石嶙峋，阴风嗖嗖，吹得树叶发出簌簌的声音，让人脊背发凉。

他对亲生父母没有被抛弃以后的痛恨，也没有对他们原谅一样大度的爱。

少年可怕的是没有心，不会像同龄人一样对陌生的环境产生恐惧，不会胡思乱想黑暗的环境里会出现什么，更不会害怕孤独，就连眼眸空洞，也不是同旁人一样的无神，甚至还泛着血色，像深渊一样。

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拥有幸福美好的生活，就理应认为所有人都活在阳光下。

可他不是。

他出生的环境，潮湿，阴暗，亲生父母总是为了生计争执不休。

时间太久，父母本就是农村包办婚姻，连仅剩的夫妻情分也渐渐消磨殆尽。

母亲总是怨自己嫁过来没享过福，日复一日地给他们爷俩当丫头使。

父亲总是怨自己娶了母亲这样的败家娘们，每天在外卖命干活。

当了最后，在嘴皮子功夫上谁也不放过谁，这是长期苦日子积累下来的怨气。

到了最后夫妻俩见在对方身上得不到发泄，就把这些年作为成年人承受过的压力以及对世间的怨恨都发泄在了一个孩子身上。

封建社会最重视孝，父母为了孩子不忤逆他们，也会发明多种手段去磨平他们的棱角。

可这不是尽心尽力的孝，这只是封建时代迫使孩子臣服于父母的社会秩序。

这些年，他尝过皮鞭子沾凉水是什么滋味，尝过重病加身没有力气干活被打板子是什么滋味。

而他的心里还是很淡漠，也从来都没有羡慕过那些被父母放在心尖尖上疼爱的孩子。

可亲生父母恨他的淡漠，他越不在意，他们就越愤恨，被权贵压迫得太苦的农村夫妻，也疯狂地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寻找报复的快感，希望也有人能在自己的脚下卑微地祈生。

可是他总是一脸的不在乎，不管他们怎样虐待他，打他，骂他，不给他饭吃，他好像不会悲伤，不会怨恨，漆黑的眼眸从来不肯多一丝情绪。

从来不会像他们一样卑微，痛苦。

面对如蝼蚁一样渺小的他们，他冷漠得就好像长在城里的少爷，而不是穷乡僻壤里出生的小孩。

父亲常年被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踩在脚底下，还要谄媚着伸出舌头舔他们的鞋。

而他，也生活在这样贫贱的环境里，父亲最憎恶他的一身傲骨，好像怎样都打不折。

他们已经丧失了父母对孩子的爱，他们甚至巴不得他去死，至少可以减轻一点生活的压力，至少不用他的不屈来告诉他们自己到底拥有怎样卑微如摇尾乞怜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母亲再也忍受不了，她哭喊着对父亲说，“你把那个死丧脸赶走啊，跟你这种人过已经很苦了，看见他我就想到这些年在你身边遭的罪…”

父亲竟然犹豫了一下，随后想了想有些反常地没有咒骂母亲。

也没有说话，就好像默认了一样。

也许他们都觉得，他离开以后他们会过得更好。

他被叶掌门捡回去的时候，不是没有听到过别人的议论，他不在乎那些人对他的评价，却总是在心里想，善良是一个什么样的词。

他跟着亲生父母，听过“讨厌，恶心，肮脏，去死”这样的词。

他也会感到疑惑，从来到青玄山以后就多了一个妹妹。

她最近总是来找他。

他不排斥她，但是长期封闭在那个阴暗的家庭导致也不知道怎么和别人交流。

可是她好像很能说，也好像很聪明，连她师父的私房钱都知道藏在哪里。

她说累了就靠着他睡一会，他也会好奇地观察她，女孩杏面桃腮，长长的睫毛眨动着，滴水樱桃般的红唇。

小少年感觉很奇怪，她好像不太讨厌自己。

从小到大他遇见的人，看见他都紧锁着眉头，面露厌恶之色。

不过他从来都没有因为这些难受过，只是以为每一个人都厌恶他。

他好像习惯了。

而在和他说话的时候，她巴掌大的脸上甚至没有一丝不耐烦。

看着女孩的睡颜，他也努力学着她的样子，闭了闭眼，好像很刻意地模仿她的放松。

他习惯一切他所要面对的。

他只是在想这样会不会舒服一点。

从父母的暴力中脱离出来，他也在太阳落山之前睡了一个虽然不在床榻上也很舒服的觉。

她好像也很好动。

总是拉着他的手，扬言要带他熟悉整个青玄山，可是到最后兜兜转转还是来到了她师尊藏钱的地方。

他不讨厌和她接触，